脸,喃喃道:“我原先只觉着贵妃有些愚蠢、太想不开了,毕竟她的出身、容貌,跟皇上的关系都是别人所不能及的,本来她是满手的好牌,必定能在后宫中越众而出,出类拔萃,圣宠不衰……但却最终落得那个地步。”
赵踞不是很喜欢听这些:“够了。”
江水悠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我当时是不懂贵妃的心思的,直到最近,我突然有些明白了……”
赵踞问道:“你明白什么?”
江水悠道:“正是因为贵妃的出身容貌等等皆在人上,才无法容忍低人一头,无法容忍皇上心中有个无法逾越之人,但是我不一样。”
赵踞的眉心仍是蹙着,眼神淡漠冷静。
江水悠叹了口气:“我原先进宫的时候,没想过会对谁动心,因为我要的是别的。”
知道此刻,赵踞才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她。
江水悠像是豁出了一切,轻声道:“我原先的讨好邀宠,也不过是装出来的,但是奇怪的很,明明是演戏,到最后却不知不觉的竟动了心。我、是真的喜欢皇上的。”
江水悠说到这里抬头,正对上赵踞俯视的眼神。
不知不觉中,她跟他的关系就真的如同现在这样的姿态,一个是跪着,一个却冷冷地俯视。
江水悠笑了笑:“你要是没有心没有情,我也甘愿,但是你偏偏有心有情,却都在别人身上,我虽然明知,却还是卑微的想要退而求其次,只要在皇上身边就成……这大概是报应,对我先前自大无知的报应。所谓愿赌服输,但是我……我终究无法忍受。”
赵踞道:“无法忍受?”
江水悠低低道:“皇上您是习以为常了,毕竟自古以来,皇上都富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您自然觉着这是应该的,但是……这世间没有女人受得了、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亲热,就算再贤良淑德都不能,除非那女人没有动心,并无爱意。”
赵踞原先还淡淡地波澜不惊,听到这里才遽然色变:“住口。”
江水悠笑了笑,道:“你不信是不是?皇上或许可以去问皇贵妃,问她是不是喜欢皇上召别人侍寝,当然,她也许不会说不喜欢,毕竟她也有她的顾忌,倘若皇上因此觉着她不够‘贤德’而心生恼恨呢?她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还有小皇子跟公主,她要考量的太多了。”
“贤妃。”赵踞有些忍无可忍了。
向来很会察言观色的江水悠却好像没有察觉皇帝的不悦:“皇上自己应该也察觉了吧,自从升了皇贵妃……不,只自从有了小公主,皇贵妃比之先前是否变了很多?”
赵踞喉头动了动,他不肯承认,但的确事实如此。
尤其是给江水悠说出来,皇帝脸上竟有些挂不住,冷道:“你太多嘴了。”
江水悠道:“我没有资格评判皇上,身为一个帝王,您大概已经做到了九分,但是,您实在……称不上是女子的良人。这样下去,迟早晚……会跟她离心离德。”
赵踞听到“离心离德”四个字,双眸中涌出真切的怒意,右手紧紧攥住。
他几乎忍不住一掌挥落。
“你是不是疯了。”皇帝冷道,“特意跑来跟朕说这些疯话。”
“我原先不是极善解人意的吗,皇上屡次称赞,之所以成为现在这般,也是拜皇上所赐,”江水悠笑道:“不止是我,还有颜贵妃,罗淑妃……”
赵踞霍然起身,往旁边走开两步,他负手回看江水悠,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江水悠垂头,泪随着跌落在柔滑的缎裙之上:“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没有茁儿,也没有你,只有冰冷的宫室,虚假的位份,我还能再退到哪里去。”
赵踞盯着江水悠看了半晌,终于说道:“你病了。”
江水悠听到这短短的三个字,里头的冰寒冷意足以让她断情绝念。
眼中的泪更如潮水一般,江水悠抬手捂住脸,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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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贤妃给皇帝贬斥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六宫。
在这后宫之中,江水悠也算是个传奇了,她接连送走了朱冰清,罗淑妃,还有个不可撼动似的颜贵妃,本以为她会屹立不倒,没想到却竟然有今日。
至于到底为何惹了皇上不喜,具体并不知道,只听闻江贤妃昨夜前去乾清宫,跟皇上长谈许久,然后皇帝下诏,命江贤妃禁足平章宫。
仙草听谭伶说起此事,还不肯相信:“原因怎么样不知道吗?”
谭伶道:“多半是江贤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可到底是什么却无人知晓。”
仙草想了半晌,叹道:“她向来是个聪明至极的人,怎么也会犯这种错呢?”又想起先前见江水悠的时候,她因为大病而苍白憔悴的神情,不由道:“大概是贵妃跟茁儿的死……让她不能释怀吧。”
谭伶情不自禁也道:“奴婢也难以想象,江贤妃那样机警多变的人,居然也会如此。”
这日午后,仙草安置了怀敏睡着,便来至平章宫。
虽然皇帝下旨不许任何人探视,但是皇贵妃自然身份不同。
门口的太监不敢拦阻,只毕恭毕敬请她入内。
仙草来到内殿,却意外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