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却听皇帝冷笑了声:“废话,当然是保住皇贵妃!没有皇贵妃,皇子是会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吗!这种废话也来问,亏你还是医者!你只管放手,朕只要皇贵妃无碍,否则的话你们……”
赵踞生生地刹住话头。
徐慈瞪大双眼看着皇帝,眼眶微微湿润。
在某一瞬间,徐慈十分担心皇帝的选择,会是另一种。
可事实证明他是多虑了。不管如何,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君言微微挑眉,道:“既然如此,草民遵旨。”
他正要往内去,突然拓儿叫道:“不不!”
拓儿大叫着,挣扎着要往前去。
赵踞道:“做什么!”
拓儿瞪大眼睛看着沈君言,又回头看向赵踞:“父皇,不行,父皇……”
赵踞皱眉:“什么不行?”
拓儿低头:“不,就是不行!不能叫他……”拓儿焦急地叫嚷着,伸手指向沈君言!
赵踞心头一震。
随着转头,却见沈君言仍是垂着眼皮,十分沉静的样子。
皇帝试探着对拓儿道:“拓儿是想说,不能用他吗?”
拓儿用力点头:“不行,父皇,不能用他!”
这宫内,没有人比皇帝和仙草更了解拓儿,所以这对别人而言,像是孩子的任性无理的话,但是对皇帝来说,却另有一番意思。
皇帝的眸色转深。
沈君言却仍毫无反应。
此时,里头又传出了仙草的痛呼之声。
皇帝沉静地看着沈君言,嘴里却清晰地说道:“拓儿,你听好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父皇说可以,那就可以。”
拓儿张了张嘴,拉住皇帝的手,用力摇了摇。
赵踞却波澜不惊地回身,他的目光从徐慈面上扫过,然后是刘昭容,最后在江水悠脸上停了停。
江贤妃本正看着他们父子两人,此刻便慢慢低下头去。
赵踞复回头看向沈君言:“沈先生去吧,朕相信你。”
淡淡的一句话,重若千斤。
沈君言微震,继而道:“遵旨。”
见沈君言退入内殿,赵踞低头,...却见拓儿眼中的泪已经流了出来,他抽噎地看着皇帝,像是不安,也像是委屈。
赵踞俯身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对刘昭容道:“看着小皇子。”
刘昭容忙领命。
赵踞迈步往内殿而行,走了两步,淡淡道:“贤妃陪朕一起。”
江水悠大为意外,一怔之下忙领旨跟上。
宫内内侍虽然想劝阻皇帝,但是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人敢出声。
只有两人身后,拓儿双眼含泪,幽黑沁凉。
刘昭容正握住他的手,却感觉到小孩子的手在瞬间也变得冰凉。
只能安慰道:“殿下别担心,娘娘不会有事,一切都会平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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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乃是早产,胎位又且不正,其中凶险自然无法形容。
谁也想不到的是,皇帝居然执意要入内陪伴。
终于,在太医、宫中嬷嬷以及沈君言等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原本注定难产的皇贵妃,终于在子时将至的时候,顺利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仙草是耗尽了浑身力气才勉强诞下那孩子的。
对她而言,好像是另一场难以忍受的折磨,几乎无止无尽。
痛苦挣扎中,似乎是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在她耳畔唤着“阿悯”。
仙草朦胧里感觉到那是谁,可又不敢相信。
毕竟在这个时候,皇帝……是绝不可以近身的。
但是那感觉这样真切,她听见皇帝对自己说:“阿悯,你一定会无事,朕在这里,朕在这里陪着你。”
不知为什么,她好像觉着,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那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仙草如此想着。
但是正因为这一点哽咽,让她忽地想起当初那个总是偷偷默默打量自己的少年。
她总是不愿意让他太难过。
仙草叹了口气,试着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双手交握,仙草紧闭双眼,倾尽所有力气,好像连魂魄都因为这般用力而飞出了身体一样。
隐约之中,耳畔听见一声清脆的孩童啼哭。
还有他惊喜交加的:“阿悯!”
仙草想笑一笑,但她却毫无力气,只迅速地陷入了昏迷。
嬷嬷们把才出生的孩子抱了去,喜道:“是个十分健康的小公主!”
皇帝却只盯着面前的仙草。
他浑身有些战栗,只是不能叫人看出来:“快看看皇贵妃!”
沈君言在旁边默默地看他一眼,又诊过仙草的脉。
终于他说道:“皇贵妃是体力不支,皇上放心,没有其他大碍。”
这句话简直比所有的天籁更加动听。
赵踞含笑飞快地看沈君言一眼:“你做的很好。”
沈君言淡淡一笑,往后退开。
赵踞松了口气,忙低头看仙草,却见她脸色苍白,给汗水浸润,更显得格外脆弱,就像是浇了水的薄胎白玉瓷瓶,稍微一碰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