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琪道:“没想到你的眼睛还挺毒的,你怎么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苏子瞻咳嗽了声,含笑道:“姑娘留步,我还是待会儿再来。”
在苏子瞻去后,门里仙草才探出头来:“他走了?”
袁琪见她收拾妥当,便又转身走了进来:“才走,你怎么不早点出来?”
仙草笑道:“你最好别跟他多说话,别看他看着像是个正人君子,事实上……也多情风流的很呢。”
“当真?”袁琪吃惊。
世人都知道苏少傅文采风流,人也十分风流,家里六房妾室,外头无数红颜知己。
当初蔡勉的人弹劾他“狎妓”,倒也不是十足的冤枉他。
仙草看着袁琪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你可要记得,你是喜欢我哥哥……喜欢徐爷的,可别给他骗了去。”
袁琪笑道:“那是当然,你说的我跟水性杨花似的。”她说了这句,又问:“不过,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仙草一怔,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一声咳嗽。
仙草变了脸色,袁琪听出是苏子瞻的声音,当下冲着仙草扮了个鬼脸,纵身跳出门。
果然见苏子瞻立在门侧,袁琪劈头盖脸地问道:“先生,你怎么偷听人说话?”
苏子瞻苦笑道:“我只是从这里经过,无意中听见的,并非偷听。”
袁琪看着他喏喏之态,笑了两声,自个儿去了。
那边苏子瞻迟疑片刻,终于迈步进门,却见仙草立在桌边上,两人不期然间打了个照面,彼此脸色各异。
顷刻,苏少傅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仙草道:“我并没有褒贬少傅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苏子瞻左顾右盼,最后在桌边的椅子上落座:“是吗,还特意提醒袁姑娘别让她吃亏?”
仙草咳嗽了声:“还是不提这些没要紧的。少傅你怎么突然来了此处?”
苏子瞻道:“你猜呢。”
仙草笑道:“我如何能够猜得中?”
苏子瞻道:“先前徐公子找过我两次,这次反而是我来找他,我之所以前来,是为了你。”
仙草挑眉:“为我?我却不懂,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怎能左右少傅的想法。”
苏子瞻定睛看她,但虽然他的目光落在仙草的脸上,那种眼神,却仿佛不是看着鹿仙草,而像是透过这具躯壳,看着另一个人。
终于苏子瞻道:“有些话,别人听着自然是惊世骇俗,不能置信,但是对我而言,却如家常便饭,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比如这自在观,以及飞升的萧道长,虽有无数人以为是无稽之谈,但……谁又知道并非真实发生的呢。”
仙草的心一跳,听出他话里有话,她细看向苏少傅,但是他脸色沉静,看不出什么。
苏子瞻道:“你觉着呢?”
仙草咽了口唾沫:“先生的话甚是高深,听着也有些道理,只是我愚钝,不算很懂。”
在徐慈面前她拼命想说服徐慈相信自己是徐悯,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却正好相反,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小鹿。
苏子瞻端详着她,蓦地一笑。
然后他问道:“你好像认了徐公子为兄长?是为什么?”
仙草道:“……您自然知道。”
苏子瞻道:“因为太妃?”语气却竟带有一丝嘲讽,又仿佛是看穿了什么。
仙草心中不安,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谈话,让此人远远走开,苏子瞻突然话锋一转道:“我跟徐公子说,我可以答应他所图,但是……”
仙草怔忪:“但是怎么样?”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要他把你交给我。”
仙草后退:“你……说什么?”她早猜到徐慈对苏子瞻有所求,如果那件事对徐慈十分重要的话,或许徐慈真的会答应苏子瞻也未可知。
苏子瞻似笑非笑:“这回,你可能猜到徐公子如何回答?”
仙草紧张的不能出声,倒不是害怕跟了苏子瞻,而是怕“徐慈会答应”这种现实。
那样的话她会真的很失望。
苏子瞻跟她目光对视,终于说:“你可以放心,徐公子毕竟不是那种无德小人,他没有这么做。”
惊喜来的太突然,仙草心一宽,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苏子瞻看着那似曾相识的一抹笑容,起身道:“可是你就这么想跟在他身边,不惜冒险出宫,不惜假死遁逃?”
仙草忙敛了笑。
苏子瞻缓缓抬手,似乎要落在她的眉间,隔着一寸却又停下:“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人透露在此处见过你。但是我想要提醒你,跟着徐慈,并非明智之举。”
苏少傅的话,像是一种不祥的预言。
***
在离开和县之后,一行人继续南下,连日秋雨绵绵,山路湿滑,马蹄子不停打滑。
因为要避开官道,所以走的是山中捷径,一侧是耸立的山岩,一侧却是沟壑,山路狭窄,底下又有滔滔江水,甚是凶险。
连徐慈也下了马,跟众人一块儿步行,幸而仙草所乘的马车小巧,一时还能支撑的住。
正在艰难跋涉之时,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