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开了,丫鬟吓了一跳,红着脸才要请罪,就已经给夏叶揪着领子,不由分说地一把扯了进来。
夏叶阴阴地盯着问道:“你听见了什么?”
丫鬟因为好奇两人之间的称呼,又知道这些是京城里的贵人,不知她们私下里说些什么话,所以想多偷听两句。
其实他们两人说话声音并不高,倒也没怎么听清,此刻吓得结巴:“没、没听见什么……”
夏叶冷笑:“没听见?”
小丫鬟求道:“求姐姐们饶恕……”
仙草见状便道:“她不像是撒谎,何况咱们也没说什么,不如让她走吧。”
“好啊。”夏叶眼神闪烁,缓缓答应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仙草倒是意外了:她答应的是不是有些太痛快了?
那小丫鬟却千恩万谢,又如蒙大赦般低着头后退。
才走半步,冷不防夏叶抬手,向着她后颈上用力一拍。
对方一声不吭地倒了地。
仙草眼睁睁地看着这幕,望着地上丫鬟一动不动的样子:“你、你干了什么?”
夏叶拍拍手道:“她偷听我们说话,为防意外,只有除掉。”
“她没有!”仙草原本还指望着夏叶将这丫头打晕了而已,听了这话才总算彻底相信,当即浑身冰凉,忍不住失声道,“你、你杀了她?你怎么随随便便杀人?”
夏叶皱皱眉:“为太师办事,还在意这一两条人命吗?”
仙草窒息。
夏叶冷笑道:“小鹿姑姑,别忘了你也要杀了禹泰起的,可不能总是这么心慈手软。”
仙草心底发寒,却气极至头顶冒烟:“我自然知道,但是我不会滥杀无辜……”
夏叶冷道:“留着她泄密吗?”
“她……”仙草还要分辩,但低头看着地上的尸首,突然噤声: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又有何用?
但她仍有点不能相信,就在自己的眼前,刹那间就没了一个人。
仙草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双手却越握越紧。
她咬牙道:“你、别太过……”
仙草一句话还未说完,夏叶却又说道:“对了姑姑,太师有一句话让我告诉姑姑,虽然觉着姑姑未必在意,但是罗昭仪的命,还是在太师手中的,如果在到达夏州之前姑姑还是办不成这件事的话,罗昭仪只怕就危险了。”
仙草双眸圆睁。
夏叶跟她对视一眼,又看地上的尸首:“这个,姑姑知道该怎么料理了吧?”
她说完后,有恃无恐地开了门,扬长而去。
仙草看着地上的尸首,后退一步坐回椅子上,抬手捧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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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禹泰起来见仙草的时候,小翡跟慧儿正也在她房中陪坐着说话。
见禹泰起来到,大家都起身行礼。
慧儿觑着这位容貌英俊的青年将军,大着胆子问道:“将军是要等剿灭了贼徒再走吗?”
禹泰起“嗯”了声。
慧儿便义愤填膺地说:“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这些贼人也太目中无人了,明明将军才来了县衙,光天化日的他们居然就敢闯进来杀人,幸亏小鹿姑姑福气大,才没有给他们伤到。”
小翡在旁小声说道:“可到底还是杀了一个丫鬟,我的心现在还怦怦乱跳呢。”说着就柔弱可怜地看着禹泰起。
禹泰起却丝毫都没有瞥她一眼,只时不时地打量仙草。
慧儿会意,拉了拉小翡,小翡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她退了出去。
两人去后,禹泰起才问仙草:“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受了惊?”
仙草垂着头,勉强说道:“没、没有事。”
白天夏叶猝不及防杀了那丫鬟,却扔下尸身而去,仙草竭力定神后,才忙将桌椅板凳推倒的推倒,又大声叫有贼。
不多会儿外间门口禹泰起的侍卫赶到,仙草捂着脸,指着地上的尸首,只说是有贼人闯入,杀了丫鬟而去。
毕竟山贼闹的凶,闹市杀人都屡见不鲜,闯入县衙这种事也不算很罕见,因此竟无人怀疑。
所以之前小翡跟慧儿在这儿坐了半天陪她。
禹泰起见仙草低着头:“你过来些,我给你看看。”
奇怪的是,赵踞也经常说“你过来”,只是赵踞说这话的时候,仙草本能地要反着听,只想远远地跳开。
但是此刻……她抬头看了一眼禹泰起,终于缓步上前。
禹泰起握着她的右手腕,静静听了一会儿脉,又在她额头上试了试:“你是受了惊吓,脉象有些乱,吃两颗定心丸就好了。”
仙草疑惑:“将军也会听脉?”
禹泰起道:“会点皮毛而已。”
仙草想到那死去的丫鬟,以及京内的罗红药,眼圈不由红了:“我、我的确是有些怕。”
禹泰起微微一笑,探臂将她搂入怀中:“你也有怕的时候?”
仙草靠在他的胸口,觉着温暖而宽阔,心中的那股寒冷的惊悸果然少了许多,仙草问道:“将军有没有害怕的时候呢?”
禹泰起沉默了片刻,终于沉声说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