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光色渐渐暗淡,天色已晚。
他不知在窗边端坐了多久,光透过纱窗映照着他半边身子,能清晰地看到他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同样的皮囊,不同的灵魂,让陆承礼这俱皮囊的气势大变。哪怕周和以只是姿势随意地坐着,旁人瞧了,是半点不敢造次的。
思来想去,必须得寻个法子,探一探京城的情况。
回过神来的周和以,动了动冻僵的手指,才觉出了寒冷。江南的冬日不似北方,十分湿冷,哪怕屋里也不能比外头暖和积分。这俱身子还伤着,如今最为首要的,是把伤养好。
敛下心神,周和以又回到榻上躺下了……
与此同时,长安正在跟棺材铺挑选棺木。
这种事她也是头一回,看铺子里成列的几幅棺木的样子都大差不差。不过听掌柜的说得头头是道,长安也仔细瞧了瞧,确实有些差别。
长安并非小气人,一两二两的银子还是舍得的,她给陆老爷定了副最好的。
掌柜的见她如此爽快,不仅替她抹了零头,还吩咐铺子干活的伙计替她抗去陆家。那伙计年纪轻,十**岁的样子。一见长安,登时就从头红到脖子根。实在是,他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生得这般标致的姑娘!!
那伙计一路上偷瞄长安,小心翼翼地搭话,愣是给她说了好些丧葬的忌讳。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陆家。
陆家二房这会儿终于是来人了。陆家二叔带着儿子亲自上门,女眷没露面。长安带着棺木回来,迎面就撞进了陆家二房的长子陆承嗣眼里。诚如周和以所说的,姜长安是天生一副花容月貌,便是再灰扑扑的衣裳也掩不去她的娇美如花。
陆承嗣这一眼,就看呆了。
长安眉头微微一皱,眼睛扫了过去。陆承嗣心头一跳地低下头,旁边他的父亲陆家二爷正在跟常松周旋,为着陆老大藏起来的银钱。
身为陆老大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他运气好,被嫡母记在名下,算是跟陆老大一起长大。陆老二心里,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陆老大的精明能干。所以哪怕陆家被一把火烧光,他也绝不相信陆老大没给陆承礼留后路。
银子这种东西最结实,可不会被大火烧成灰,常松手里,定然是有的!
陆老二一双肿眼泡盯紧了常松,厉声呵斥:“你这奴才!我大哥下葬不用银子的?棺木,酒席哪样不用银子?你这么藏着掖着不肯说,是不是欺负承礼是傻子,想独吞?”
“二老爷,老奴实在不知啊!!”
常松跪在地上,不住地给陆老二磕头,身后陆老爷的尸首已经被挪到一边去。他身上哪有银子,就算有,又怎会给他?“老奴也是昨夜得菩萨保佑才捡回一条命,别的什么都烧了!你如今就算逼迫,老奴也拿不出来啊!”
陆二爷大怒,抬腿就要踹:“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想私藏!!”
长安一见,冲过来就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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