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履癸的命令一出,大臣们就都扑通扑通轮番跪下,一个个都好像天塌了那样的表情。
关龙逄胡须抖动,大声劝谏道:“王,万万不可啊!诸侯国虽然对您不敬,可您应该凭您的品德感化他们啊!您要是大兴征伐,岂不是就真成了神仙所说的‘暴君’了吗?!”
也就关龙逄敢这么直挺挺地说出“暴君”两个字。
其他人都眼角直抽,朝费昌投去同情的眼神。
费昌并没有未来他不知多少代孙秦始皇那样一统天下的大能耐,他是擅长出兵征伐,但好好的,谁想动手动脚打仗流血啊?
费昌无奈地跪倒,声嘶力竭道:“王,您忘了您的曾祖父孔甲的教训了吗?”
姒履癸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出神。
他没见过他的曾祖父,却常听他的父王发提起。
夏王朝的衰败,就是从他曾祖父那时候开始的。
那时,就已经有些胆大妄为的诸侯国开始叛离,不再愿意来朝贺。
听说,他的曾祖父孔甲还曾养过两条龙的,但那又怎么样。
龙的强大没有给夏王朝带来任何兴旺,那些诸侯国并不畏惧,反而越来越不敬。
最后孔甲昏聩在位三十一年,把夏王朝交到姒履癸祖父手中时,已经是颓势尽显。
的确,曾祖父留下的经验告诉姒履癸,和诸侯国硬碰硬?效果并不是太好。
可姒履癸也绝对不愿意像父亲那么平庸无能,他深深知道,不作为就是慢性死亡。
这些诸侯国得管,得教训。
底下大臣们都一脸“你现在出兵你就是暴君”的不敢言,姒履癸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下意识想拖个人出去砍了,身为臣子,君王就是他们的天,可他们现在一个个竟都敢质疑他的决定?!
可脑海里又闪过神仙的预言,姒履癸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他必须把“暴君”这顶帽子摘得干干净净,这样才不会亡国。
姒履癸深吸一口气,这时赵梁机灵谄媚地提醒,“王,您多么聪颖,除了打仗,您肯定可以想到别的办法!”
“……”这狗腿子一说,姒履癸脑海里确实闪出一些想法。
他想起他的祖父皋。
姒履癸的祖父皋是个明君,他从孔甲手中接过风雨飘摇的夏朝,硬是将其撑了起来。
皋即位后,大家和和气气相处,他为以前被孔甲胡乱惩罚过的那些人平反,大加赏赐补偿,也因此得到了那些人的支持和感恩戴德,大臣们纷纷赞扬,远方诸侯国们也不再捣乱。
可惜的是,皋在位时间太短,他的那些雄心勃勃还没来得及实现,就患了来势汹汹的急病,频繁吐血,最后撒手人寰。
姒履癸为祖父感到可惜,他早在目睹祖父离去时就暗暗发誓,那些祖父未酬的壮志,都将由他继承。
大臣们紧盯着姒履癸,生怕他还是执意要打仗。
仗打起来,生灵涂炭,谁都不好过。
谁知姒履癸竟改了主意,他踱步在王位坐下,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孤便大会诸侯!”
众大臣见姒履癸如此豪情万丈的气魄,再次陷入震惊。
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大王要做什么?
……大会诸侯?!
要知道,夏朝这么多代君王,上一个大会诸侯的是谁?那还是正式开辟夏王朝的夏启老祖宗呢。
距现在都四百多年了!
这份震惊让大臣们都像半截木头似的,呆愣愣戳住。
姒履癸表情一阴,“你们又不同意?”
打又不让他打,难不成他客客气气请诸侯来吃个饭,也不行?
众大臣连忙点头,至少这比打仗好,可别再忤逆这位暴君了。
费昌立马表示,这就去联络诸侯;乌曹也自告奋勇,说要去策划这次大会的娱乐活动;终古翻开随身法典,研究起大会诸侯的礼节;关龙逄还处于“王居然听我劝”的讶异和欣慰中。
至于赵梁,他连忙凑上来,笑嘻嘻地问:“王,那这次大会诸侯的地点选在哪儿啊?”
姒履癸想了许久,才说:“便选在有仍氏吧。”
大臣们表情一震,看出姒履癸的决心。
要说起这个有仍氏,也是有些故事的。
令夏王朝得以中兴的君王少康,便是出生在这里,他那段跌宕起伏的传奇也是从有仍氏开始。
当年寒浞掌权,残忍屠杀夏王一族,少康的母亲后缗作为唯一幸存者,顾不得夏王夏被杀的伤悼悲痛,她抛下王后尊严,爬狗洞、钻地道,九死一生逃回了娘家有仍氏,生下少康。
那时夏朝乱政,少康便在有仍氏长大,还当过有仍氏管理畜牧的牧正。
可寒浞还是不肯放过他啊,没办法,少康又只好逃到有虞氏,还当了有虞氏的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