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带着一支派遣小队比我更早离开至冬城。
深渊似乎是提瓦特最近刚冒出头的非人魔物集团, 那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所以我对其了解不多。
出征的队伍需要一位负责文职工作的后勤, 这会是我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
在距离繁华港口极远的岸边被搭起营帐, 篝火在营地里点燃,出征队会从这里出发前往名为深境螺旋的地下探索。
第一个消息很快被带回来。
跟着消息一起回来的是受伤的散兵。他仿佛是感受不到疼痛,一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到我屋里之后他便靠坐在墙边处。听说愚人众第二席已经赶往这个据点,目的是为了修复破损严重的人偶。
“何必那么拼命呢。”
我帮他稍微整理现在颇为狼狈的形象, 发丝抚平、血迹擦干, 把从煤球里滚出来的猫稍微撂拾出个样子。其实看久了会发现这张脸有很多地方跟真不一样, 他的制造者为人偶绘制皮囊时着墨极重, 在眼尾留下夺目的红。
我为他将衣服拉好, 掩盖住里面很多地方已经变得残破的身躯后问他:“疼吗?”
“不疼。”他后脑靠在墙上,似乎正盯着我背后的柜子发呆。
“错了。”我纠正他,“你要说疼。因为人对落在自己身上的伤十分敏感, 但凡稍有磕绊便会觉得疼痛难忍。”
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直视我:“那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怎么会?”我将他抱进怀里,伸手扣住他伤势颇重的腰间,“你可以在我面前说疼,我不会笑话你。”
手刚落下, 怀里的人便止不住的颤抖。
“看, 你现在觉得疼。”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怀里身体仿佛抽搐的少年。
有些伤口化了脓,只有将那些积年的伤通通刮干净, 伤口才会慢慢长好。
等到散兵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我才向他提起要回至冬城的事情:“博士就快到了,他会帮你治伤。恰巧我要回去办些事, 今晚就不能陪你了。”
至少就现在而言, 我不想与已经是博士的赞迪克见面, 所以尽量能避则避。
我以为散兵会一直沉默下去,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口问我回来的时间。
我摸了摸他的头,将人抱着躺到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上:“大概要等到你伤好全之后了。”
她在有意识的避开第二席。
散兵并没有错过对方行为间透漏出来的信息,他翻身扯住对方的手腕,他不知道韦丝娜跟博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甚至连询问的立场都没有。
他放开自己牵住的手腕,最后只道:“……可以早点回来吗?”
面前的少年仿佛一只要被弃养的猫,他低下头的样子孤单又可怜,十分惹人心疼。但我着实不想跟博士打照面,只好忍痛贴了贴猫猫的脑袋:“我尽量。”
韦丝娜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还算暖和的房间里剩下人偶一个人舔舐伤口。
散兵看向屏风之后掩藏的视觉死角处:“……多托雷。”
被他喊出名字的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博士整张脸被一张奇怪的面具遮住,他先是跟着看向外面白茫茫的天地,雪地里除了脚印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证明房间的主人已经走远,然后才回头看向受伤的六席。
人偶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当初预定的范围,同时韦丝娜对这只养在身边的宠物也过于关注和在意。
“斯卡拉姆齐。”他沉声道:“你最好乖一点。”
不要学第九席净给他添乱,这会让他很不开心。
至冬城跟我走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还没进城门就见到立在城门口说话的两位愚人众执行官。
潘塔罗涅先笑着跟来人打招呼。他今天可没在韦丝娜的办公室,旅途之间偶遇故人也是十分寻常的事情。倒是他身边的博士,这位往日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不惯他的二席今天出城能有什么事?
“韦丝娜小姐今日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看似彬彬有礼的男人轻声询问从远方回来的人,奥罗拉似乎很不希望被他认出来,那就稍微配合她一下吧。
我没理笑笑脸迎人的潘塔罗涅,看着身在至冬的博士道:“第六席伤势严重,你却还未从至冬城出发吗?”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同事情,早知道多托雷去这么晚,我就晚些回来了——
男人打断了我未完的思绪:“当然……并非如此。此时,另一位我应该已经为那位人偶治伤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位天才在炼金一术上造诣极高,其中代表作则是他的「切片」技术。导致这些的罪魁祸首大概也有我这个教会他许多炼金知识的人。
“是吗?”我转头,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在这里继续跟这两个人纠缠。
这趟回来我是真的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