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一块排骨没看到,反而看着几个孩子分着满满一海碗鸡蛋羹,少说也打了五六个鸡蛋进去。
陈玉更恼了,仿佛找到突破口,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冷着脸批评姚晴天道:
“早上妈都煮了五个鸡蛋,晚上又煮?哪能这么霍霍东西?
照这么霍霍下去,金山银山也不管够的,小妹你眼看着要出门子了,下次可不能这么行事了,传出去不好听。”
陈玉这会是真心疼,虽说家里鸡鸭蛋下的不少,可两个孩子长身体肯定要吃,老三家那个厚脸皮的也得每天一个,婆婆还时常给小姑子、老二家三个丫头片子做几个,拢共也剩不了几个蛋,她娘家弟媳生孩子,她不多提一些鸡蛋回去,脸上不好看她娘也会不高兴。
最近天不那么热了,好容易鸡下蛋勤了些,她正松了口气,不想积了十来天眼看着够了,这几天全被小姑子嚯嚯掉了。
陈玉在娘家是长姐,在婆家是长媳,一进门就生了两个大胖孙子,虽然人年轻,但是很强势,在姚家很有话语权,眼下饭都不吃,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老二一家子先是不敢动了。
姚晴天却像没事人一样轻声哄着被吓得不敢张嘴的小侄女。
“天还算热,鸡蛋积蓄久了该放坏了,那才让人心疼。何况水兰、水梅今早都没有吃到鸡蛋,家里又不是没有,哪用那么抠搜?”
“她们三个本来就不用天天吃鸡蛋。”
“为什么不用?她们没长嘴,不需要长身体?”
刚刚是气急了了,脱口而出,陈玉倒不至于没脑子到直愣愣喊丫头片子不用吃好的。
只改口说:“她们还小啊,吃得自然就少,像是下午你私下吃排骨,斌斌那么大块头也就分三个小的,她们那么小个人也吃三块,有这么分的吗?”
姚晴天一脸说得有道理的表情:“大嫂的意思是下次不给泉泉分,把他的分给斌斌和水兰?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六个侄子侄女,大哥家泉泉最大,再是二哥家水兰,最小的是三哥家泉泉。
姚晴天这话一出,三嫂夏小雨炸了。
虽然姚父姚母最看重长子长媳,但是老三这边属于低嫁,一家子或多或少让着供着。
夏小雨本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一时之间,两人是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
晚饭后,姚母又来到姚晴天房里。
这一次,她的脸色很难看,耷拉着脸,眼神狠厉。
以前的姚晴天一向乖巧驯良,还真没见过姚母这一面。
这猛一看姚晴天还有些害怕,不过她很快掩盖住了,故作轻快地过来拉姚母去床边坐下。
“我知道妈肯定觉得我今天在饭桌上那样说是挑事,引发几个嫂嫂闹矛盾,可我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姚母并没有去问原因,也没有因女儿亲昵到近乎讨好的举动而缓和态度,开口严厉,狠狠批评了姚晴天最近的所作所为。
“你个做妹妹的,还没出嫁就挑几个嫂子的事,这要是出嫁了还得了?你最近”
“都说了不是为了挑事,我知道大嫂想留着鸡蛋拿回她娘家,说是给弟媳过月子,可妈你要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嫂明目张胆留着鸡蛋拿去娘家,二嫂三嫂已经很有意见了。
像三嫂,她是独生女没有理由拿鸡蛋,所以她最近天天闹着要吃鸡蛋,你以为她这么闹只是为了吃几个鸡蛋吗?她是在抗议你这个做婆婆的不公允。”
然后故作小声抱怨道:“为这事她都在学校说了不少闲话。连男老师都知道妈你处事不公。”
有道是人言可畏,姚晴天知道姚母一辈子最不能接受人家背后说她不好。
果然姚母听了这话愣住了,她想到的肯定是同为老师的准女婿听到闲话,继而在女儿跟前说了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些话传着传着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做了姚家近三十年媳妇,姚母自认上孝公婆下养子女,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好让人诟病的,如今却成了旁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话柄。
越想越生气姚母怒而起身:“原当她是个好的,却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家里什么事都往外说,还不知道她背后怎么编排我呢,我找她去。”
姚晴天忙拉住姚母:“妈,妈,算了。你这一去找她,我不真成了挑事的吗?再说大嫂这事上你的确做的不对,不怪我二嫂、三嫂心里存了气。”
“你个小姑娘懂什么呢,我怎么就做错了?你大嫂娘家弟媳生孩子,还是男孩子,她做姐姐的不拿点鸡蛋脸上好看吗?到时候村里人不会说你大嫂,只会说你妈我这个做婆婆的……”
“说两句就说两句,身上又不少快肉,难不成比自己亲孙子孙女吃不到鸡蛋长得黄皮寡瘦还来的难受?”
姚母还要争论,姚晴天直接打断了。
“再说大嫂拿就拿了,像你说的,她娘家弟弟生孩子了,那几个鸡蛋也无可厚非,可她拿的是几个吗?她要留一篮子,六十个起步。
这还不止,我还听说,大嫂到时候还要拿三十块钱,拿两批新布,红糖,挂面还不知道多少……真当我们家是大户人家啊?
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