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大河叫她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脑子笨,前一个媳妇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他。柔佳虽然脾气不好,可从来不跟他动手。再加上还有两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他心里满足,从来没有怨恨过她。
他轻轻摇头,“没有,我不恨你。”
“可是我一天都没有孝顺过你父母,你为何不恨我?”孙柔佳闭了闭眼,眼泪顺着她眼尾流下,没入枕头。
方大河怔了怔,实话实说道,“那是我父母,又不是你父母。他们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孙柔佳叫他说愣了,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
在孙柔佳的认知里,儿媳妇嫁进夫家,头一个就是要伺候丈夫,以丈夫为天。第二个就是要孝顺长辈,拿他们当亲生父母。她之所以不曾孝顺过方父方母,只因为在她心里,她不曾真的拿方大河当丈夫。
这个丈夫长得丑不说,还没有本事,害她处处丢脸。最可气的是,小时候,视她为依靠的儿女长大后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他们不再听她的话,处处忤逆她。却对这个丝毫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言听计从。
她生气又嫉妒,时不时就会说些挖苦他的话。可结果更糟,儿女更偏信他。眼里已然没了她这个亲生母亲的位置。
她甚至都想跟他离婚,可惜他不同意,儿女也用一种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自己。
那一刻,她的心凉了。她不敢去赌,所以她选择妥协。
只是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她的儿女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也不敢救她。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她明明那么疼爱他们。
孙柔佳靠在床头,紧紧闭上眼睛,嘴里咀嚼他的话。所以这也是张来娣不肯救她的缘故吗?
因为她不是张来娣的亲生父母,所以对方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甚至不惜离婚相逼。
末末站在病房外,待了好久,也没有推门进去。
末末回了家,打开灯,刚想回房,无意间瞥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纸。之前拿药箱的时候,也看到过,只是她急着救人,也没太在意。
末末走过来,坐到沙发上,这才发现这是一封遗书。
是她妈妈写的。
末白,末末: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妈妈不恨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过得好。末末,我知道你嫌妈妈啰嗦,但我还是要说,你年纪已经大了,该找个好男人嫁了。难道你以后想孤独一辈子吗?你将来老了不能动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听,但是我已经管不到了。临走前,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爱你们的妈妈。
末末捧着纸,眼眶发红,眼角浸出一滴泪来,泪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滑进嘴里,又咸又涩,之后这泪就再也收不住。
她双手捂脸,无声哭泣,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停止哭泣。
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屋内的她却仿佛沐浴在黑暗当中,窗外阵阵冷风,晃动着外头的枝叶簌簌作响,空气中多了几分湿意,原本那张娇俏的小脸,在月光掩映下半明半暗,却比刚刚还要孤寂。
末末和林才俊以最快的速度领了结婚证。两人没有看日子,没有看时辰。
林才俊在男女关系上面没节制,却很守信,拿到结婚证,当场就给末末转了四十万作为彩礼钱。
末末跟林才俊道谢,“等我妈好了,我会遵守诺言的。我要去医院找医生给我妈安排床位。”
得偿所愿的林才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抚了抚她的脸,“好。我已经跟我朋友约好了,下周一我们去海边拍婚纱照。”
他的手好像一团火灼得他皮肤火辣辣得疼,可为了母亲,她还是忍着不耐点头答应了。
钱筹备齐了,房子也过户到末白舅舅名下。
他也答应捐献骨髓。手术以最快速度安排上了。骨髓移植并不难。
时间一秒秒过去,作完手术的孙柔佳被护士推出来,医生脸上露出喜意,“手术很成功。”
到了病房,方大河照顾孙柔佳,“你怎么样?”
孙柔佳脸色苍白,但手术成功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
张来娣和末白一前一后进来。
张来娣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妈,你感觉怎么样?”
孙柔佳嫌恶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死不了。”
方大河怔了怔,眉心微蹙,忙打圆场,“你妈挺好的,你别担心。”
张来娣也没生气。末白坐过来,“妈,我明天给你炖汤好好补补。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孙柔佳脸上的笑容这才多了些,“我会的。”
正说着话,林才俊和末末相继进了屋。
张来娣看着这个陌生人,不由得怔住,下意识去看向末白。
末白视线落到他们两人相牵的手上,“末末,你这是?”
林才俊咧嘴一笑,朝末白打招呼,“大哥,是我啊,我是林才俊,就住你们家楼上的。”
末白脸色一僵,“是你啊。你怎么和末末?”
林才俊松开末末的手改为揽住她肩膀,“我和末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