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摇头,平时周老太总是用粗鄙两个字来形容她。一开始不懂,她就去问林娇娇,得知真正意思后心里难过好久。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老夫说得对她就是个农村丫头,字认不全,场面话更是不会说。读过那么多书还留过学的老夫人看不上她,也很正常。
她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就是这样粗鄙的她,老夫人居然愿意教,李盼娣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但她毕竟不是年轻小姑娘,被馅饼砸晕后,就开始想理由。什么理由呢?李盼娣想不通。
周老太见她迟迟不加答,也没有逼她,“你也知道我儿子还在牢里。再过五年,他就出来了。我能不能熬到他出来,还两说。就算真的等到了,也陪不了他多久。他不再年轻,心性恐怕也有了很大改变。我想请你看在我的面子,照顾他一二。”
李盼娣蹲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不知怎地,李盼娣特别想哭。她也有儿女,也很疼爱他们,可要说替他们筹谋未来,好像也没有。可周老夫人呢?不仅给儿子留下房产铺面,还费尽心机给他留善缘,为他的下半生扫平一切障碍。这样伟大的母亲,李盼娣怎能不让她敬佩。
“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照顾他的。”
周老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也别觉得我势力。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我虽然对你存了利用之心,但也确实希望你能过得好。”
李盼娣是个识好歹的人,这世上无私奉献的英雄少,有私心的平常人才是大多数,要是纠结这个,那她才真是个小孩子了,“我知道的。”
要教李盼娣经商,首先要教她认字。李盼娣现在只能认得一些常用字。
好在周老太教了她用字典,不会的字,她自己翻。相比她对数学的头疼,她的记性倒是好上那么一点点。不到两个月,她就把所有字都学会了。
周老太上课讲究实用,常常举例引出书本上的内容。这种教学方法,效果显著,李盼娣学得很快。
上了一段时间课,周老太突然问,“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选城关街那家铺面了吗?”
李盼娣想了想,“因为那边已经有两家店面?”
“有一半的因素。”周老太话峰一转,“做生意要时刻注意资金的流通。钱要用在有把握的地方。城关街那边已经成熟,去那边开店倒也能开起来,但是生意一定不如这边好。”
李盼娣侧头问,“您不是说要开分店吗?会选那边吗?”
“这次倒是可以。”周老太顿了顿又问,“你想让谁管店?”
开分店,那现有的店面就得有人盯着。店长的人选也得提早定下来。
李盼娣想提拔林娇娇,周老太也没有反对,“这事你做主就好。”
李盼娣放宽了心,第二日就开始在外面贴告示招一名服务员。
服务员看似简单,但对人的音容笑貌却有极高要求,首先一定要干净,勤快,其次对待客人态度好,脸上要经常笑,再就是要跟其他人搞好关系。李盼娣从几十名应选人中挑了一位年轻小姑娘,十八岁,天真可爱。
李盼娣让林娇娇带她,等对方熟悉后,就把店长的工作交给林娇娇,自己忙着开分店的事情了。
时间一眨眼过去了两个月。
李盼娣熟能生巧,这次开店准备工作比上一次快了一倍。
只是周老太不在家,她一人无法决定开店日期。
大概过了五天,周老太才回来,李盼娣去车站接她。
却不想周老太回来后就病倒了,李婶连夜将她送去医院,寸步不离照顾她。
李盼娣非常自责,“早知道,我就跟着老夫人一块去了。她年纪这么大,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啊。”
李婶没有说话,周老太却握着李盼娣的手宽慰她,“没事。突然降温,我带的衣服不够暖才着了凉。人老了,风一吹就倒了,歇几天也就没事了。”
她说话声音如游丝,脸上更是苍老得不像话,特别是那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这是哭过了吧?
李盼娣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偷偷向李婶打听。
一问才知她们是去牢里看卫皓轩了。
李婶抹着眼泪,“他过得不好,明明比我少了六岁,看着却比我老。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夫人心疼得差点晕过去。都是那个挨千刀的,要不是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夫人也不会受这种苦。”
李盼娣以前去劳改农场看过大刘叔,那时的他憔悴不堪,颧骨凸出,衣服更是又脏又薄,想来老夫人的儿子也差不多。老夫人气急攻心这才病倒了。
李盼娣沉默良久,让李婶回去炖汤,她留在医院照顾老夫人。
半夜呓语,她听到老夫人嘴里一直念叨着儿子的小名“轩轩”,眼角还滑下一行泪珠。
李盼娣瞧着难受,照顾得越发尽心,甚至时不时宽慰她,“您一定要保重,这样才能有跟儿子团聚的那一天。”
周老太看着手背上缠绕的针管,伸出另一只颤抖的手握住李盼娣,“木兰,你明天帮我办一件事。”
李盼娣爽快答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您尽管说。”
周老太眼睛盯着天花板,目光幽暗,“柳英红的丈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