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题也被填满, 笔被放在卷旁,笑青山微仰起略垂的头, 身旁的叶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停下了动作。
此时距离考试开始还不到一个小时。
叶易站起身,动作极轻,并未带起刺耳的椅子后退声。
他悄然从同学的课桌旁经过,步伐稳且快, 多数同学甚至注意不到那一闪而过的蓝白色衣角。
无需多言, 郑丽摸了一张答案递给他。
叶易接过那张纸,长腿一迈从大敞的前门溜走, 而笑青山正候在走廊里等他。
两人寻了个楼梯间坐下, 从这儿可以听见隔壁地理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
双方自然地交换了答卷, 互相批改。
“其实我很想说我的卷子就是标准答案。”叶易的眼神飞快扫过笑青山的卷子, 和自己的答案作对比。
一样、一样、一样……
难道是平局?那赌局怎么算?
叶易开始看最后一题, 那解答思路同样是正确的, 挑不出一点毛病,直到最后的答案。
数字和他一样,但笑青山的答案上多了一个根号。
——这道题有根号?还是我算漏了?
叶易怀疑起来,瞥了眼标答, 就是孤零零一个数字, 没有根号。
笑青山悠悠然放下试卷:“全对, 不错嘛。”
他偏过头,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直勾勾盯过来, 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暗影:“我输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叶易忽然反应过来, 那个根号,夹在等号和数字之间,被挤得有些变形,明显是后面添上去的。
他是故意的。
“你……”叶易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卿卿望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在期待些什么。
这种时候不上还是男人吗?!
他喉结上下滚动,抓住笑青山的胳膊,俯下身,唇马上就要贴上去——
“啪。”笑青山用卷子拍了下他的脸,“监控。”
叶易:“……”急刹车真不好受。
叶易板直身体,闷闷不乐:“要谈监控,那刚才的一幕也被监控拍下了,怎么解释?”
笑青山:“学霸大意失荆州,好友怒其不争对其进行口头教育。”
叶易:“……”
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校园如同煮沸的水,喧嚣声响渐起,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可惜了。”笑青山评价道,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可惜,可惜什么?先撩人的是他,制止的也是他,最后还要表达一番亲嘴大业未成的遗憾之情?
叶易已经逐渐见识到男朋友骨子里恶劣的一面,觉得牙有些痒痒。
“不过赌注你想什么时候兑现都可以。”笑青山朝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顶端是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带着淡粉色,像是花苞一般。
叶易:“……”
他默不作声牵过笑青山的手,对着那细腻的手心亲了一下。
湿热的舌尖舔过,过电般的感觉从手直通大脑,笑青山猛地缩回手,喉咙口飘出一小声气音。
“你找打呢?”他骂道,瞧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还留着一点湿漉漉的痕迹,白皙的面庞后知后觉地浮出两朵红云。
叶易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站起来,一只手插进兜里,另一只手则搭在他肩膀上,将他揽到自己身旁。
叶易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再乱撩我就亲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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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同学们晚上好好休息,不准熬夜。”郑丽收拾好教具,又对着林月嘱托道:“明天上课前把统计好的成绩单放在我桌子上。”
林月:“好的。郑老再见。”
学生们三三俩俩出了教室,有的两手空空,有的背着书包,有的则拿着教辅书。
到宿舍与出校门的路程有一段是重叠的,在那一点,同学如江流岔道一般分开,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叶易今天值日,他在讲台上擦黑板,笑青山帮他把门窗都给锁上。
一股潮湿的气息涌动,像是蒸笼开盖时扑面而来的水汽。
梅雨季节,雨总是来得毫无前兆,叫人摸不着头脑。昨晚的雨今天中午才停,到了夜晚似乎又有延续的趋势。
“快要下雨了。”笑青山问,“你带伞了吗?”
“没,在宿舍里。”叶易将黑板擦放在讲桌上,“真要下雨了,我五分钟就能冲回去。倒是你带了没?我去给你取?”
“带了。”笑青山回答。
他习惯防患于未然,桌洞里一直备着一把折叠伞。
掰下窗锁,他回到座位上,取出那把浅蓝色伞具。
而失去了遮盖物,伞面下的一件白色信封也暴露出来。
“?”笑青山取出信,上周他离校时还没有这个玩意儿,肯定是别人塞进来的。
“这什么?”叶易远远望过来,鹰隼般的眼神立刻锁定了那件信封,心中警铃大作。
他跳下讲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像是警犬搜罗犯罪痕迹一样狠狠盯着那封信。
白色信封,没封口,没邮票,也没写收信人和寄信人。
笑青山当着他的面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