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大事儿,是孔浥尘家大杂院里养了鸡,鸡是夏天养的,本来说过几天就吃掉,但越养越多,一共养了四只,鸡窝还离沈教授家窗户特别近。
大杂院内院后五间北房高大宽敞,这在过去就是主人房,其中两间是沈教授家的私产,孔浥尘家住内院西房其中两间。
就是冬天,空气里也能闻到一股鸡屎味。
沈长征夫妻都是温文尔雅的文化人,别说别人家鸡屎味飘进家里,就是他们房子被人占着两口子都没说什么。
他们家原本在隔壁胡同有间一进四合院,沈长征是大学教授,前些年运动的时候全都下放,在乡下喂了六七年猪,院子也被收走。
他跟秦丹在干校认识,回城后才结的婚,沈识峤今年五岁,他父母都年纪不小,母亲三十四,父亲三十七。
平反回城后落实私房政策,按理说小四合院应该归还,但那间小院已经被房管所分给四户人家居住,这些人暂时无法安置,沈长征准备放弃那座小院,但秦丹不同意,坚持不愿放弃所有权。
秦丹母亲是中英混血,她自己也有四分之一外国血统,之前虽生活条件优越,可在乡下也吃过很多苦,用过更简陋的厕所,可回城之后她所有的自尊一下都回来了,她最受不了大杂院的厕所。
大杂院的公用水龙头在内外院之间的垂花门处,厕所却在门外胡同里,是长排旱厕。她无法理解的是有人上厕所还会呼朋唤友,结成蹲友,一边蹲坑一边旁若无人地聊天,她都会替人尴尬。
自然也少不了偷看女人上厕所的流.氓。
再说房子是自家的干嘛拱手相让,暂时没法搬回自家四合院,但秦丹绝对不想放弃所有权。
初迎想这对夫妻太面,凭什么该落实私房政策不给办!换成是她,早就把房给要回来了。
养鸡的事儿沈教授夫妻俩不说什么,可大院的人也有意见。
要是别人家的事儿,初迎就是凑个热闹,她不管总有人会管,但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她前一世的亲家,她当然要出头,可还没等她发言,孔浥尘他妈何赶美突然点名初迎,她说:“初迎,你不是说养鸡挺好的吗,你说两句。”
初迎说:“养鸡敢情是好,又能吃鸡蛋又能吃鸡肉,但一定要养在自己家里,养自己屋里头,鸡屎鸡臭味都自己家消化,窗户糊严实了,不要让人听到鸡打鸣,像你们家这样养人家窗户底下干啥。”
与会人员笑声震天。
何赶美:“……”
她向老关发起挑战:“关大爷,你养的胡巴拉子也叫,拉屎也臭。”
老关说:“我养鸟听音,那是传统,跟你养鸡能一样?”
大家一致认为鸡屎味也闻了,鸡鸣声也听了,鸡就该杀了大家分着吃肉,孔大壮一家哪干啊,最后老关拍板,三天内务必把鸡处理掉,鸡窝拆除,要不就全院杀鸡吃肉或者叫街道办的人来把鸡没收。
孔大壮跟何赶美夫妻特别损,当天就杀了两只鸡,故意把煤炉子放到院里炖鸡肉,前院后院飘满鸡肉香味,馋得同院的人直流口水。
傍晚,初迎家窗外又有一道小声音响起来:“春燕出来,我给你留了个鸡腿。”
是孔浥尘那小子。
看春燕吧嗒着小嘴刚要应声,初迎摸着她的小脑袋对窗外的人说:“小尘多费心了,不过以后不用给春燕拿吃的,我们家有。”
又是一声失落的“哦”,脚步声渐行渐远。
初迎对方戬说:“拿钱来吧,明天给闺女买鸡腿。”
听到这句话,春燕噘起来的小嘴立刻拉成线,翘成弯月牙。
方戬从抽屉最里面拿出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叠钱,他数了数说:“不都在这儿放着呢吗,都是我出差省下来的,一共二十三,我琢磨着让妈添点钱给你买辆自行车。”
初迎说:“你可真敢想,自行车得一百六,你让咱妈添一百四,这就是剜她的肉,进了她的口袋钱就别想要回来,她以前总贴补大舅一家,以后谁知道她会不会乱花,咱不能把工资上交,不能让妈管家,咱们得分家。”
方戬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媳妇,觉得她最近很不一样,先是劝说他妈不要卖房,再就是让他妈跑腿接送春燕,他妈已经持续妥协,现在又夺经济大权,要分家,他妈能同意?
初迎自嫁过来后,她跟方戬的工资都交给婆婆保管,婆婆把持财政大权,是当家人,他们都是六十块钱工资,可婆婆只抠搜地每月给他们留两块零花钱。
以前初迎没觉得这样有多不妥,但她现在重生,思路跟视野开拓,觉得婆婆根本就没有能力持家,且不说她拿钱贴补弟弟一家,就说前一世发生的几件大事婆婆一直都在妥协。
之前把小儿子的工作让给侄子,又卖房给侄子,再到回来小儿子想回城大嫂阻拦她毫无办法,她一再妥协退让,这样的人就是外强中干,纸糊的老虎都比她强,完全没有持家能力。
让婆婆继续当家,他们家还得走上一世的老路。
而且以后很多事情她要自主决定,她还会想办法发家致富,不想让婆婆横加干涉,更不能跟大哥大嫂捆绑在一起。
初迎说:“这对改革开放好几年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