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掌门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自幼修道。
对于修士来说,这个年纪或许正值当打之年,然而他是野路子出家,天赋平平,靠着囫囵的摸索才勉强到了如今的境界,最近更是越发感受到修行的极限,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衰老的来临。
真正精深的功法都藏在那几个大宗门里,像他这样的人,是永远都比不上朴风宗的弟子的,哪怕他的天分跟努力,可能并不比那些宗门世家的弟子差。
这便是天道不公之处,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清楚地刻在骨血里。他努力修炼,为的就是能做一个上等人。
他自知比不过风不夜这样的修士,哪怕对方已经入魔,也没一敌之心。可是,都所谓人生苦短,他穷尽一生壮大起来的余渊宗,不能就这样叫风不夜所毁。他断断咽不下这口气。
朝闻目前只有三个修士,除却风不夜外,一个是十一二岁的小儿,另外一个是年纪尚轻的女修,全是无名之辈。
只要能将风不夜引开,凭他余渊宗上百位修士的实力,还会怕了他们两个?
当然,他的目的不是要伤害逐晨,只是想给那女娃娃一个适当的教训,让她收敛一些,同时让离开的百姓重新回来。
余渊掌门在议会的大厅里同另外几位长老商量了一个下午。
他的建议是,趁着风不夜离开,将余渊新建起来的那些房子全给推了。注意得是悄悄,让对方找不到证据。这样一来,余渊百姓不就能乖乖回来了吗?哪怕有执迷不悟的,经历个两三次,也该放弃了。
他说着笑了出来,显然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
“怎么考虑?几位长老。”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
事实上,余渊如今的境况已容不得他们拒绝。
众人都是依托于宗门才有今日的地位,离开了余渊,别处的城池未必会招纳他们,招纳了也定然不会委以重任。他们若还想要过以前的逍遥日子,只能联合起来一起排挤朝闻。
然而风不夜的实力与脾性让他们颇为畏惧。对方当日险些一剑斩毁祠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面对余渊这样的小门小派,他怕是毫无顾忌。
思来想去,余渊掌门决定拟信一封,送去巽天。
巽天是远近最大的宗门之一,在修真界也有些名号。门下弟子高手如云,遍布四海,比余渊要厉害得多。若是有他们的人前来坐镇,想必风不夜也会忌惮三分。
何况,风不夜定然害怕自己堕落魔修的事实暴露,他若敢轻举妄动,还可以以此威胁。
余渊掌门斟酌用词,在信中写道,近日在余渊附近发现一名魔修,身上携有珍奇法宝,只是身手过人,他们无法降伏,希望巽天能派人帮忙围剿。
写完后,他将笔摆在旁边,对着纸张吹了口气。
淡黄色的方纸折叠成小块,轻飘飘地飞进信函。
余渊掌门封好信口,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他问道:“对了,朝闻可有什么宝贝面世?风不夜那奸人逃离朴风山,身上一定带了不少好东西。”
几位长老回道:“这知道的还真是不大清楚。我只听门下弟子提过,说朝闻有个水桶特别厉害。”
“我也听徒弟提过这个。可水桶能厉害到哪里去?”
“前往朝闻,还需注意他们养的那只鸡。”
“他们既然能养一只,就能养两只,千万要让弟子确认清楚,朝闻如今是个什么状况,莫踩了别人的陷阱。”
余渊掌门端坐在桌后,单手按着信封,沉吟道:“嗯……那应该,派谁前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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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逐晨一直在练习巩固新学的两门功法,顺便督促荒地的开拓进度。
新的房屋沿着主道,鳞次栉比地盖起来,俨然已经有了小城镇的雏形。农田的规模也扩大了两三倍,虽然目前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东西种。
规模扩大,花销自然也变大了,逐晨开始烦恼起国民经济的问题。
目前他们全是产出,还没有收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足够稳定的支柱产业?
要不卖水成吗?天下神木出品,童叟无欺。甘甜可口,还美容养颜。
可惜众人不是非常买账,纷纷表示自己宁愿渴死,每天喝泥坑里舀出来的水,也不会花钱去买水喝。连风不夜听她讲完,都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逐晨不生气。这不是她的想法不现实,只是朝闻上下全是一脉相承的贫穷罢了。
不过对于逐晨来说,这两天变化最大的,是风不夜都改晚上出门了。
逐晨以为他是在吸收日月精华,毕竟他每晚都会捎带着风长吟跟施鸿词等人过去一起熏陶。看着队友全都开始了熬夜学习,逐晨也好学地增加了夜间修炼的流程。
这天晚上,当她正在修炼的时候,瀚虚剑莫名开始不断躁动。
逐晨夜里会将瀚虚剑悬在屋顶上,毕竟这样的杀器放在床头睡觉,感觉怪阴冷的。而此时瀚虚剑正一闪一闪地放着光明。
逐晨赶紧将它压下,想看看外面的人要做什么。
没多久,数道人影相继潜入朝闻,仔细一数,有十多条。
逐晨站在窗户后面,猫着腰往外看。
那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