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清楚明白地写着一句话――
本官看你是活够了。
但是让谭F意外的是,原本不愿多言的钟尧在细细思量以后,竟然也缓缓点头,对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表示同意。
这下谭F不淡定了。
他直接把茶杯推远,而后直直的盯着两人,声音都变得严厉:“你们最好说清楚你们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但是钟家兄弟很清楚,假使自己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的话,只怕出门就能被送去牢里冷静一下。
换个寻常商贾,只怕此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
好在这两位都不是平常人。
在长久以来不死不休互相捅刀的日子当中成长起来,无论是钟尧还是钟左,胆子都格外大。
于是这会儿钟左没有收到丝毫影响,声音格外平稳:“我之所以这么建议,便是因为草民在为了大人以及周国考虑。”
谭F:“你可知道酒液有多紧要吗?在周国,甚至不允许私自贩售的。”
钟左:“草民自然知道,之前草民就想做这方面的生意,差点被抓起来,唉,说起来那次也是我太过不小心。”
谭F:……
这算不算自爆?
而钟尧听着这人越扯越远,还有自首的嫌疑,于是立刻轻咳一声,打断了对方,随后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酒水紧要,且如今酿酒之人不少,可目前最厉害的依然是大周。如果周国回绝了蛮国的要求,便是放虎归山,倒不如答应下来,这样才好拿捏他们。”
谭F眉头微蹙:“拿捏?何解?”
钟尧认真道:“酿酒,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原料,要用到不少粮食,蛮国耕种起来本就困难,而且其中要用到的种种酿造工具和酿造技术都是缺失的,而他们那边地处寒地,尝过烈酒滋味怕是就撂不下了,也就是说,这门生意是可以一直做的,只要有货源,就会有买家。”
谭F对这些也清楚,并不觉得有什么新鲜,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然后呢?”
钟尧不再言语,扭头看钟左。
这人也没有犹豫,直接道:“在我们钟家,有句话叫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谭F微愣。
他虽然读书好,善于治国理政,可是对于经商之事却是一无所知。
于是这会儿便问道:“此话何解?”
然后就听钟左解释道:“就拿蛮国举例子,如果周国将酒水扣住不卖,他们又万分想要,那么他们官家自然会想尽办法将此事提上日程,将所有难题攻破,到那时候,周国不仅卖不出东西,反倒会迎来竞争。与其如此,不如卖给他们,让他们习惯于依赖,并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到那时候他们怕是不再想要承担研究此事付出的成本,周国的生意就能长长久久。”
谭F震惊的瞪大眼睛。
钟左则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只要他们依赖习惯了,未来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到那时候,大人想如何就如何。”
此话一出,谭F直接站了起来。
显然这是他的知识盲区,而这番言论明显颠覆了谭大人的基本认知。
这般反应被钟尧看在眼里,却并不觉得惊讶。
他跟在何依依身边,也是常见到谭F的,虽然没有太多来往,可是作为商贾,需要时时刻刻了解的可不单单是商路和市场,对于官员的脾气性格也是要探听些。
探听来的结果便是,谭F下手狠辣,对政敌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但德行却是极好,私德没有任何把柄。
这样的人合该在宦海沉浮,但想事情的方法也会偏向于正统。
自然不知道这些商人才明白的套路。
而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极高,不出意外,谭F会接受。
可就是自家这个傻阿左怕是要躺坑里去了。
钟尧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抬了抬眼皮,又很快落下,不发一言。
而谭F本就聪明,只许要有个开头,他就能自己想透彻。
最初的惊讶之后,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指尖在桌面上敲了好几下,然后才缓缓道:“是了,是了,这般卖过去,价格我们定,熟练我们定,让他们欲罢不能。即使他们未来想清楚了其中关节,怕也是丢弃不掉的。”
钟左笑道:“是啊,其实只要我们让蛮王和王室习惯与此就是了,这是阳谋,反正只要王权不撒手,其他人就算有聪明的也没用……哎呦!”
还没说完,就被钟尧给了一肘子,硬生生打断。
钟左有些气,可是却发现钟尧比自己更气,还有惊慌。
要知道,如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不是王权至上?
钟左说了这话,到有些像是指桑骂槐。
钟尧甚至觉得,谭F随时都可能把自己这个满嘴跑舌头的弟弟给拉出去砍了。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谭大人就像是半点没听到,表情都格外平静。
沉默片刻,谭F抬起眼,开口问道:“你又如何能确保他们不会私自酿造?”
钟左嘿嘿一笑,声音轻轻:“私自酿造更好,只要大周死死拿捏住酒水的价格,那么这里高度白酒便是蛮国贵族专享的,一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