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报幕员都报完幕了,演出时间都过去两分钟了,台下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说怎么还不开始演。
社长就快给秦绵绵跪下了,“姑奶奶,你就上去吧,好歹去亮个相,咱们接下一幕也行啊,这都已经报完幕了,我也不能跳戏啊!”
然后冲着旁边着急的站着的人喊,“赶快去找人啊,继续找!”
社长这人不错,平时待人温和,尽量一碗水端平,把所有人的情面都周全上,秦绵绵对他的印象不错。
见他马上离疯都要不远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走上了台。
一看到有人出来了,底下观众都安静了,然后热情的鼓起掌来。
现在的业余生活单调的很,要是能看上这种表演,大家都激动得不行,谁也没得挑。
秦绵绵是家里佣人打扮,穿着粗布衣裤,一条大辫子甩在前头,辫子尾巴系了根红头绳。
她手里拿了跟鸡毛掸子,在给“家”里的家具掸着灰。
因为她长得漂亮,但演得是个没什么戏份的佣人角色,所以她一般都低着头,尽足了“佣人”的本分,不让观众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抢了女主角的风头。
这也是她和刑丹能处得好的原因,用刑丹的话来说就是:别看绵绵年纪小,又娇里娇气的,但她透亮!
秦绵绵边磨磨蹭蹭地掸着灰,边说着自己那几句少得可怜的台词,
“这家里这么好,夫人和老爷拿小姐当眼珠子似的看待,小姐还不知足,天天想去参加什么革命。
我要是有这命啊,我做梦都能笑醒!”
按剧情来说,这时候刑丹就该进来了,她听到小丫鬟说的话,先骂她两句不思进取、只顾自己,然后昂扬澎湃地阐明自己大义,巴巴巴...
从古来木兰从军,说到近代女子救国,女人的价值不能体现在深宅后院,而是要像男人一样,投身到正义的战争中去,巴巴巴...
台词总共近万字,从幕头说到幕尾,角色情绪不断递进,女主角分析形式的同时,也完成了自我升华,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总体来说,这几乎就是女主角的独白戏,要么社长急成这样呢,除了刑丹自己,根本没人能把这戏接上,想临时更改那更是不可能。
想当初刑丹准备这幕戏时,背词就背了一个多礼拜,背的脑瓜子嗡嗡的,说是整部戏里,最打怵的是这幕戏。
谁知关键时候,她还撂挑子了!
秦绵绵从没希望时间过得这么慢,她卖力地“打扫”着卫生,不动声色地转到后面,那里可以和幕布后面的孙向荣进行眼神沟通。
孙向荣作为一直跟着排戏的,比别人更知道刑丹要是一直不出现的话,对整个话剧有怎样的影响,她急得脑门子汗哗哗地,就这么一会儿,脸上的妆都淌成道道了。
秦绵绵不动声色地拿眼神瞟了她一眼,见她还是急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冲自己摇头,就知道刑丹是还没找到了。
秦绵绵咬了咬牙,这么一直打扫卫生,显然不行啊!她再打扫一会儿,底下的观众该以为她有病了,一直拿着鸡毛掸子在那掸来掸去!
眼瞅着不能再拖了,秦绵绵一咬牙,干脆走到台前去,也不低着头了,而是站定,抬起脸。
秦绵绵这一抬脸,所有人都不溜号了,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脸上了。
呀!可太漂亮了!
原来这姑娘低着头还看不到,现在这一抬头呀,这发现这姑娘长了这么俊的一张脸!
巴掌大的脸白净透亮,水嫩嫩的,眼睛黑亮亮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现在穿着这一身粗布的衣裳,活脱脱一个机灵的俏丫头!
只见这丫头嫣红的小嘴儿翘起,好像偷偷往门口瞅了一眼,然后没看到有旁人,松了口气似的,转过来对着台下人说:
“幸好我们小姐没听到,要是让她听到了呀!准得骂我什么来着?”
她皱着眉想,然后想突然想起来似的,眼睛一亮,
“对了,鼠目寸光、不思进取!”
这番俏皮的模样,把所有观众逗得哈哈大笑。
在后台闭着眼睛念佛的社长没听到让退票喊口号的声音,反而听到了笑声和喝彩声,佛也不念了,冲到后台幕布那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孙向荣已经从冒冷汗那阵缓了回来,看到劫后重生、一脸惊喜的社长,慢悠悠地对他说:
“这回可得给绵绵记一功,要是没有绵绵,咱全话剧社不都得抓瞎?京大话剧社的牌子还不都得砸了?”
“是是,得给绵绵记功,还要记大功!”
社长看着台下观众的反应,激动道,现在别说给秦绵绵记功了,就是让他给秦绵绵跪一个,他也绝对不打磕绊!
而秦绵绵现在正一个人站在台前,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京大话剧团的脸面和招牌。
她把鸡毛掸子放到一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粗布衣裤,把额前的碎头发用手往后捋了捋,好像要弄的一点不乱的样子,然后学着小姐的样子背着手,抬起下巴,昂扬而立。
“小姐那些话是怎么说得来着?让我好好想想!”
她来回踱了几步,好像在思考的样子,然后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