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拟的文章已经修改好,终于可以誊写了。
此时墨汁已经凝固,崔维桢重新滴水研磨,叶蓁蓁杵着下巴看他,人只要长得好看,不管做什么都会赏心悦目,而崔维桢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书卷气,研磨时如侠士拭剑般洒脱自在,从容中带着风雅,不疾不徐,墨香盈盈。
常言有红袖添香,若是能有这般君子风流的人物作伴诗书,就是学习一辈子也甘愿啊!
叶蓁蓁看得入神,目光渐渐从他修长有力的手移到脸上,剑眉星目,狭长的凤眸往往会显得冷冽淡漠,此时却是沉静温柔,如山岳、如涓流,缓缓入心。
“好看吗?”
“好看!”
叶蓁蓁直愣愣地点头,一道轻笑传来,她才恍然惊觉,难为情地以手掩面——失策了!这么多年下来她对维桢的相貌已经有了免疫力,这会儿不小心入了迷,又叫他看笑话了。
崔维桢只觉得她难为情的模样分外可爱,笑盈盈地看她:“有什么难为情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叶蓁蓁放下手瞪他,目光水盈盈的:“骗子!你现在分明就在笑话我!”
“你看错了,并不是笑话。”
崔维桢拥她入怀,低头吻了过去,最后两人都脸色酡红,气息紊乱:“蓁儿娇俏可爱,我怎舍得笑话?”
耳鬓厮磨,情话入耳,叶蓁蓁欢喜得连心尖都颤抖起来,她转眼看他:“真哒?”
“绝无虚言。”
叶蓁蓁抿了抿嘴,又抿了抿嘴,终究没忍住露出了笑容,她离开崔维桢的怀抱,慢吞吞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裳,眉眼却向他飞来:“勉强信你一回。”
崔维桢眉眼含笑着看她。
温柔缱绻的目光实在动人,叶蓁蓁着实挨不住,欲盖弥彰地避开,匆匆忙忙地拿起笔开始誊写文章。
又是一声轻笑,低沉的声音带着调侃和宠溺,说出的话却让人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
“你还未沾墨。”
叶蓁蓁:“……”
低头一看,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行行惨淡的墨迹,全是毛笔里的残汁划出来的。
脸上一烫,不用说肯定是又红了。
默不作声地沾了沾墨,挥墨酣畅,笔走龙蛇地写了起来。
她练字多年,全是用崔维桢的字为帖临摹,笔势走向、用墨浓淡几乎与崔维桢毫无差别,若是不熟的人乍一看,压根儿分不清究竟是谁写出来的。
崔维桢早年的字难掩锋利峥嵘,近年来逐渐内敛含蓄,与叶蓁蓁稍显圆润柔和的字迹愈发相似,刚柔并济,阴阳相合。
崔维桢的眉眼愈发柔和。
文章很快就誊写完了,晾干笔墨,崔维桢珍而重之收了起来,在叶蓁蓁疑惑的目光中说道:“这是蓁儿你的第一篇策论,稍后我让人裱起来,与书画一起收藏起来。”
叶蓁蓁微窘:“这倒也不必……写得一般,若是被人看到了,多难为情啊。”
崔维桢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我只一个人收藏,不给他人看。”
看他十分坚决,叶蓁蓁只好应下这个十分羞耻的提议——只要维桢不像她爸妈,把她获奖作文裱起来广而告之,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