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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精准计算(1 / 3)

“薄绛。”

薄绛听见来自隔间之外的声音, 来自他庸碌乏味的队友。他站在洗手台前,没有回话。

镜子里的青年阴郁苍白。这是属于他的脸,却早该埋葬在数百年前。

薄绛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他到这个时代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做那些无聊的试题?为了参加这些庸俗的节目?为了卖笑讨好这些愚者俗人、听他们毫无意义的阿谀奉承?

“薄绛。”

那人又说。

“薄……”

那人的声音不依不饶、却不带任何感情因素, 像是一个固执报幕的机器人:“你是不是从这里跳下去、掉进马桶里穿越,也绝对不从这里出去?”

薄绛:……

他猜测易晚是鉴别不出最后几件展品。这种隐含功利的态度让他觉得非常不耐——正如自他回到展厅后,易晚在除却那只瓷器之外的地方都表现得非常安静,只聆听他的讲解。

对方果然说:“薄绛, 最后一件展品……”

“你不会自己去鉴别么?”薄绛彻底不耐了。

他从未向人说过语气这般重的话。可他队友的庸碌、平凡、不识时务已经抵达了他的忍耐极限。那种语气像是一只恶狼, 要活生生地咬掉眼前任意人的一块肉。那人似是也察觉到他语气的凶狠, 只道:“我只是……”

薄绛终于起身,打算推门赶人。

“……我只是觉得, 让原作者来鉴别自己的画作, 会比较好吧?”

盥洗室门被推开,只差一寸便要撞到易晚的鼻尖。薄绛却仿佛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雪。

他曾在周朝见过六月的雪。国师说那是天要亡周的象征。全城百姓在街道上下跪、祈求、如丧考妣。

而此刻他也看见了六月雪。易晚站在他对面,比他矮半个头。他皮肤像雪,眼眸却漆黑。

他说完这句话,却像是报幕的导演,自顾自地在薄绛的震惊中转身离开。

“你……”

“对了。”易晚定身、回头,黑发顺着脸颊落下, “你走前面。”

“……”

“你是主角。”他说。

灯光照着他漆黑的眼,易晚与薄绛擦身而过, 拍拍他的肩,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

“薄绛去厕所, 易晚也去厕所。整个iris5都和丁别寒一样喜欢去厕所吧?”

“我看他们是答不出来,都尿遁去了……”

“小声点,他们回来了。”

薄绛和易晚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展厅里,一人脸色难看, 一人脸色平静。二楼的钟老借此机会又观察两人同框,摇摇头叹气道:“薄绛的气质确实不像。”

“您还在琢磨您那选角的事儿啊?”旁边的专家笑他,“和这事儿比起来,刚才蓝桦居然能说出这幅画的朝代与内容,这才叫人震惊。”

“这可是相当冷门的展品啊……”

两人行至展品前。主持人小心地提醒他们蓝桦的进度。林梦瞥了他们一眼,在旁边戳了戳蓝桦的手臂:“你刚才说这幅画是正品,你有把握么?而且薄绛回来了……”

“论城破之景,论材质,论墨迹,这幅画都必然是作于周朝末年的真品,而不可能是现代或后世所作的仿冒品。”蓝桦微笑,“他们就是来了,也是我珠玉在前。”

可他的心里却莫名有几分慌张。

这份慌张的来源很可笑。它不来自站在玻璃展柜前的薄绛,却来自站在他旁边的易晚。易晚站在薄绛身边,如站在世间各处。他不因对方的衬托而更加出彩、也不因对方的所在而灰暗沉默。在主持人小声询问时,易晚摇了摇头。

“他看不出来这是真品还是赝品,真奇怪,易晚不是考古物理学专家么?”旁边人尖酸刻薄道,“这下直接认输了?”

林梦也笑,对蓝桦道:“你看,没什么好害怕的……”

“是赝品。”

薄绛的话如石破天惊,震响整座大厅。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死死地看着那幅画道:“是赝品。”

“怎么可能?”蓝桦上前道,“我判断纸张、判断痕迹,它分明该是周朝末年的……”

“这幅画原应有一幅母本。为另一人所作,是为最初的正品。在那之后,有人取得了它,对它进行临摹,于是有了这一幅画。他用小笔在左下角的浪涛里标注了自己的名字代号,与该作被临摹的次数——第二十四次。”

蓝桦愣了愣,继而笑了:“这算是什么荒唐的故事……”

“临摹这幅画的画家是原作者的弟弟,薄明远。”薄绛一字一顿道,“这幅画母本的绘制者的名字则是……薄明绛。”

窗外有电光闪过,许久之后是雷声隆隆,大雨倾盆。

掌声亦是隆隆,所对的却是将这幅画的前尘往事娓娓道来的薄绛。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薄绛身上,盛赞他居然能辨认出那幅最难被认出的赝品。

“卧槽,这也能辨认出?哥们儿牛逼啊。”

“薄绛哥,这幅画背后又有什么故事呀?那个薄明绛和薄明远,关系好么?”

“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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