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哪个杏林之家或隐世医者的后人。
她方才在庵中祈愿,说不定这就是佛祖给她的机会呢。
宋玉娘心中思量,也生出几分过去看看的心思。
只是她虽出身普通,但在将军府的繁华锦绣里养了几年,要她过去顶着太阳与人挤在一处,免不得有些迟疑,与珍珠道:“我在马车里坐坐,你去等着,一会儿到了叫我一声。”
“是。”
宁莞早瞥见了她的身影,见宋玉娘身边的侍女往这边走,收回了视线,将开好的药方子递出去,又叫了下一个病人。
春日的太阳不大,落在身上也不过像是覆了一层轻云纱,宁莞把脉看诊写药方,有条不紊,将近午时才轮到最后面的几个。
“宁大夫。”妇人含笑唤了一声。
宁莞喝了一口茶水润喉,“是何二婶儿啊,你今日怎么又来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何二婶儿将身边的年轻女子摁坐在桌前的凳儿上,语态谦恭,“不是我,是我这侄女儿,劳您给瞧瞧。”
宁莞搭手诊脉,年轻女子说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声音细若蚊蝇,脸涨得通红,很是不好意思。
宁莞仔细听了,收回手,“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替你扎回针,明后日都过来,再配着服药,最少五日,至多八天,就会慢慢转好的。”
何二婶儿闻言面露喜色,推了推自家侄女指着宁莞租赁的那辆马车,“还不快跟着去。”
那姑娘一直红着脸,宁莞在马车里替她施针的时候,那层红晕都未散去。
宁莞心道,这样软性子又害羞的姑娘,真要叫她与医馆与那些男大夫说一道二,哪里能说得出口,怕是就一心忍着病不去瞧了,莫说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后世也是有这样讳疾忌医的。
从马车里出来,宁莞开了药方子,何二婶儿摸出诊金来,宁莞没收,笑道:“留着去抓药吧。”
她的主要目的在宋玉娘身上,也不必在这些普通老百姓身上挣个什么银钱。
两人再三道谢,何二婶儿更是嘴里直道宁大夫是个好人,菩萨心肠诸如等等,宁莞这话听得多了,没什么感觉,倒是芸枝听得替她脸红。
待何二婶儿两人道谢离去,珍珠叫了宋玉娘,扶着她坐在桌前。
宋玉娘没有伸手,只上下打量着宁莞,面上含笑,“我从山上下来,一路听闻姑娘医术精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也不知师从何处?”
宁莞搁下笔,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了抬眼,“夫人若是瞧病的就伸出手来,不是瞧病的还请你让开个道儿,后面还有人等着,将近晌午,都赶着回去吃饭呢。”
秀丽的面容上笑意浅淡,实在算不上热络,珍珠皱眉上前一步,“你怎么说话的!”
宋玉娘叫珍珠退下,细白的手腕儿放在桌上,“下人不懂事,大夫莫怪,劳烦替我瞧瞧,这身子何时才能有好信儿。”
宁莞颔首不语,指尖轻落。良久,宋玉娘问道:“如何?”
宁莞:“我瞧夫人脉象,倒也还好,只是你不像是普通人家,想必不敢叫我这样一个无名游医在你身上落针,我便只给你开个方子。”
“一月不断,后辅以食疗,慢慢养着,只要尊夫身子没有问题,运气好一年,运气稍差些两三年,夫人就该有好消息。”
宋玉娘接过药方子瞟了几眼,“听大夫这话,若是落针,效果更好些。”
宁莞轻扬了扬眉,“自然,我若落针,一月有信。” 她师父“送子观音”的名号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宋玉娘怔了一下,这两年她可没少看大夫喝药,可从未有哪一个敢下这样的狂言。
她缓过神,道真是初生牛犊,志气猖狂。
宋玉娘心下觉得可惜,不信任之感又多生了两分,付了诊费,揣着方子和珍珠走了。
她确实不敢叫对方在自己身上落针,哪怕对方看起来信心十足。甚至连这药方子,她也得先找个人看看,再考虑吃还是不吃,无名游医到底还是有些叫人放心不下,尽管她存了几分浅薄的希望。
直到宋玉娘几人走远了,宁莞才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指尖轻描着袖口莲纹,弯弯唇,宋氏应该很快就会再来的,她对自己开的药方子可是很有信心的。
后面还有两三个妇人等着,宁莞敛去诸多心绪,继续看诊。
从千叶山脚而上至半山腰有一座用来歇脚避雨的四角凉亭,手中握剑的齐铮站在亭中,笔挺如竹,繁叶则是低眉垂目,只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背对着他们的人外罩着一袭月白竹纹素软缎大氅,似正正凝望着山中一片青翠。
“侯爷?”齐铮终究还忍不住开口出声,试探性道:“将至午时,是不是该回府去了?”
楚郢侧眸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静静看着枝桠伸进亭中来的花椒树,眼帘中映着叶间缀有的小小白花,一声不吭。
齐铮:“……”这性子真是越来越难搞了。
“侯爷?”他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
楚郢只作没听见,徐徐抬手从树枝上拧下一片叶子来,白皙指尖在叶间的青刺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细口。
他伸过手去叫身后的两人瞧了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