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出手,东南局势可定矣!可陆都督更记得李天师的救命之恩,恐怕会两不相帮……” 换成往日,严世蕃总能想到一些不择手段但效用极佳的方式,可此时他想了又想,脑袋嗡嗡的,愈发烦躁起来,摆了摆手:“再说!再说!” 鄢懋卿却知时局瞬息万变,自从严党盯上东南一地,施展了许多手段,都没有将胡宗宪弄下来,现在人家找靠山了,自己的靠山却在根本毫无心思,这恐怕要坏大事…… 那可是江南织造局!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啊! 不过鄢懋卿知道现在说什么,小阁老都听不进去,唯有离开了内宅,观察着一位位医师鱼贯而入,又皱着眉头走出,心中有了数。 他找来了罗龙文。 自从赵文华在东南抢功失败,又被胡宗宪坐大,渐渐已经被排斥出严党核心,罗龙文这位商贾出身,后来又当上严世蕃幕僚的人物,籍此上位。 在鄢懋卿的有意示好,罗龙文的刻意巴结下,双方走得很近,一直互通往来,只是听了此事,罗龙文连连摇头:“景卿兄,小阁老的脾气你我都知,这个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 鄢懋卿道:“此事就与小阁老的病有关,我刚刚观察,京师名医束手无策,或是中了邪术……” 罗龙文面色一变:“邪术?” 他也有十几房姬妾,有一房小妾和妾室的姘头,还被严世蕃收入囊中,共享欢愉,自然不希望步上这位的前车之鉴,急急地道:“是何方妖人所为?” 鄢懋卿低声道:“目前只是猜测,并无证据,只是我怀疑那一位……” 顺着他的目光,罗龙文看向北方,想到天师府就在那里,面色立变:“景卿兄之意,是……是他?” 鄢懋卿道:“小阁老如今顾不上东南之事,得益最大的自是朝堂中反对我等的一派,而不久前胡宗宪派出了幕僚徐渭,前往天师府求援,现在出了这等变故,两者间就毫无关联么?” 罗龙文颇为惊惧,连连摇头:“兹事体大,可不能无端揣测……” 鄢懋卿低声道:“小阁老本欲举荐你我一起巡视东南,若是无法成行,实在太可惜了!” 罗龙文沉默下去,他本来就是浙江人,能以严党新贵的身份回归,那不仅代表丰厚的家产,更是衣锦还乡的荣耀,自然极为心动,可想了想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又犹豫起来。 鄢懋卿趁热打铁:“此事虽小,却是关系到你我的富贵,不得轻视,你就这般说……” 罗龙文聆听过后,权衡再三,终究咬了咬牙:“好!” …… “中邪?” 当所有名医依次检查过,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的,全是脉象大体平稳,唯忧思心疾那一套,罗龙文的这个判断自然让严世蕃关注非常:“你知道什么?” 罗龙文紧张得心冬冬狂跳:“回禀小阁老,属下分析,或许是那些道士所为……” 严世蕃目光炯炯,眼神里透出凶横,见到罗龙文朝北方看,立刻明白他怀疑的对象是谁,却摇头道:“你不懂,这等下作的手段,那李时珍是不会做的!” 罗龙文一怔:“为何?” 严世蕃瞥了他一眼,带着满满的自信:“你不会识人,自是不知其中缘由!” 他一贯自忖看人极准,连嘉靖那般别扭的性情都能摸得清楚,其他的臣子更不在话下。 而那位新晋天师确实有些深不可测,但以对方的气度,不是用如此邪术手段,专门恶心人之辈。 罗龙文本来是按照鄢懋卿的指点,挑起仇恨,没想到直接被否决,只能硬着头皮道:“小阁老身体康健,绝不会突发怪疾,应是邪法为之!” “倘若真是如此,凶手难寻啊……” 严世蕃还真的没想到别人敢暗算自己,此时一琢磨,顿时头疼起来。 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别的不说,前几日景王府赴宴,最后都没给那位皇子客气,若说寻找仇家,那真是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不过罗龙文的话语确实启发了严世蕃:“去!将京城内的道士多请来些,为我驱邪!” 对于嘉靖朝社会地位大增的道士,严府的态度要客气许多,在钱财开路的情况下,很快聚拢了数十位,其中还有正一道出身,虽非符箓三宗,却也有些道行。 他们仔细查看后,依旧纷纷摇头:“请小阁老见谅,我等看不出任何邪法迹象,恐无能为力,还是要求医问诊!” 当严世蕃红温上脸,又是愤怒又是绝望之际,一位道士的话让堂内安静下来:“此事古怪,却终究不出道、医两门,小阁老何不请天师呢?” 严世蕃怔住。 是啊…… 京城中最厉害的医师,是那一位! 京城中最厉害的道士,也是那一位! 难道真要去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