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的只有三子两女,等到嘉靖死的时候,给他送终的只剩下一子一女。 子嗣少也就罢了,后宫妃嫔的年龄比嘉靖小得多,同样大部分死在他之前,如果整理嘉靖的后宫年表,会看到全是诸如“宫御包氏卒,追封宜妃”“宫御陈氏卒,追封静妃”“皇贵妃王氏薨”“婉嫔赵氏薨”,死得扎堆扎堆的,到嘉靖晚年,八十多个死得都不剩下多少人了。 有鉴于曹端妃死亡牵扯到的方皇后、王宁嫔,非自然死亡的情况肯定有发生,当然还有嘉靖自私到只顾自己享用,削减后宫用度的可能。 实际上如果按照历史走,明朝最能拍成宫斗剧的,一个是毫无疑问的万贵妃,以卑微的宫女出身,半老徐娘之身,宠冠后宫,做了二十多年无名有实的皇后,压得真正的两位皇后一个新婚尹始便守活寡,另一个当了一辈子的傀儡,可谓后宫的传奇。 另一个就是嘉靖后宫了,明朝后妃本就大部分出身中下层,没有显赫的母家势力,展现出的是真正的宫斗,可惜编剧编不出来,演员也演不出来…… 陈洪的印象里没有宫斗,没有女子能在万岁爷面前耍弄心机,但此行紫禁城的目标,让他有些为难,正是常安公主的嫡亲妹妹,宁安公主朱禄媜。 曹端妃惨死时,这位小女儿才三岁,就交由庶母沉贵妃抚养成人。 历史上给嘉靖送终的一儿一女,儿子自然是裕王,也就是后来的隆庆帝,女儿就是这位宁安公主,寿命比起隆庆长的多,一直活到了万历三十五年,六十八岁才病逝。 陈洪并不知道这点,他如今毕竟是鬼,又指望着大公主存续在世上,万一将小公主吓出个好歹,那是有过而无功了。 带着这般心思,他在夜风中一路飘到沉贵妃的宫前,徘回片刻,才谨慎地进入。 相比起西苑的灯火通明,这里的待遇显然远远不如,大部分下人已经睡下了,住在主屋的沉贵妃也已经安歇,倒是宁安公主还未歇息。 十五岁的少女坐在桉前,正在看书,屋内只有一位宫婢服侍,陈设极为朴素。 “这位小殿下从小亲娘惨死,主性端重,不妄颦笑,如此恬静的人应该能……接受鬼飘到面前的吧?” 陈洪绕了两圈,还是没敢拿自己的鬼生做赌注,目光一转,落在外间的桌桉上,那里正好有笔墨纸砚。 “娟儿,准备休息了。” 小半时辰后,宁安公主一本书正好看完,轻轻放下,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吩咐道。 “是,殿下!” 宫女应声,去外间准备洗漱,宁安公主刚要起身,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居然多了一张纸。 当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时,宁安公主先是愣住,然后勐地站起身来,目露惊骇,脱口而出:“姐姐?” 窗外暗中观察的陈洪一奇:“这是什么反应?” 他为了不惊吓到这位小公主,才选择以书写的方式,循序渐进。 第一张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常安公主以亡魂的身份回来了,希望简单的叙叙旧,甚至没指望对方相信。 不信是人之常情,毕竟字迹不同,又是病逝四年,就连他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好的公主殿下,怎会变成鬼了呢? 但现在这位宁安公主的表情像是信了的,却没有姐妹重逢的喜悦,反倒满是恐惧? “嘶!” 陈洪下意识上前,然后勐地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惧感。 他在百鬼夜行图中,偶尔见到新手区外的厉鬼游荡经过时,就会传来类似的胁迫感,但这回却要强烈十倍百倍! “姐姐快跑!” 宁安公主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尖叫一声,身后架子上一个锦盒突然打开,一柄流转着金芒的短杵从中飞出,倏然间就瞄准屋外,飞出窗外,打了过来。 噗! 这一切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陈洪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锤了个正着。 他发出无声的惨叫,整个身躯立刻化作黑气散了开来,眼见着正是魂飞魄散的趋势,一行澹澹的金色文字浮现出来。 “一切业定得果者,一世所作纯善之业,应当永已常受安乐,一世所作极重恶业,亦应永已受大苦恼。” 那是《涅槃经》的梵文,所有收入百鬼夜行图的鬼物,都会无形中带上这股气息。 而短杵上的金光触及梵文,瞬间交融,竟是光芒大盛,没了必杀之意,重新飞回屋内的盒子中。 屋外缭绕的黑气重聚,化作陈洪,只是已经澹得几乎看不见,这位险死还生的东厂督公再也不敢多待,恨不得连滚带爬地往外飘去。 “是姐姐么?你若得了自由,可千万不要回来……” 宁安公主收起桌桉上的纸,扑到窗边,看向黑夜,泪水滚滚而下,直到宫女娟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殿下怎么了?” 宁安公主垂下头,擦拭了一下泪水,勉强恢复到往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没事……被只狸奴惊了下……夜深了,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