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锋,局势纵有千变万化,取胜的规律其实就一条。 制造局部优势,再通过局部优势蚕食敌军,最终瓦解和击溃敌人。 无数神奇的战术,都是基于这点诞生的。 而到了正面交锋,尤其是双方都很难犯错的强军,神奇的就不再是战术,而是将士的勇气韧性、严明的军队纪律、优良的甲胃军械、充足的粮草补给和公平的赏罚制度。 有了这些,再普通的战术,都能变得极具威胁性,反之没有这些,再高明的战术,都施展不出来。 现在燕金两军,都拥有了这些因素,同时各有所长。 毫无疑问,在勇气和韧性上,金军是强过燕军的,金人正处于将才辈出的初代阶段,上至将领下到士兵都是“强勇之士”,自可“谋无不从,战无不克,横行天下”。 这一战完颜娄室的战术,也是这点优势,用金人敢于牺牲,死战不退的精神,创造出撕开燕军阵势的可能。 而其他四点上,燕军都是强过金军,尤其在甲胃军械的精良上,更是完暴,别说那穷酸的祖地生女真,便是这些在高丽搜刮武装过的金人主力,都是不值一提。 所以现在燕军也要充分利用自身优势了。 金国穷是吧,那让你看看我燕国有多富! 征蹄轰鸣,阵形整齐,大地好似如水般沸腾,都轻轻晃动起来。 不需要特殊的技巧,当这支重甲骑兵亮相时,就是这个场面。 “这是什么怪物?” 最逼近燕阵的金军都懵了,他们听说过重甲骑兵,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 实际上铁鹞子来都要惊呆,因为重甲骑兵和重甲骑兵其实也有不同,而燕国这个铁浮屠,无疑是最为夸张的版本。 “射箭! 射箭! ” 最先反应的是谋克完颜挞懒,他依仗无双箭术,射杀了不少弓弩手,刚觉得汉人引以为傲的神臂弓也不过如此,结果就遇上铁浮屠。 虽然目光扫视了一眼,几乎没找到箭失可以攻击的点,但心头那股生出的震撼感,还是让他毫不迟疑地举起最能帮助自己建立信心的弓箭,瞄准了过去。 数百金人骑兵,弯弓搭箭,随着完颜挞懒,默契地齐射。 “嗖——! ” 若从地面的角度上,连上空的阳光都似乎一暗,被数百支落点精准的箭失稍稍遮挡了一瞬间。 这已经能称得上箭雨规模了,对于女真人来说,真的少有这么奢侈。 这群抱有信赖的箭失,也呼啸着穿越苍茫,绝大部分都落在毫无躲闪动作的重骑兵身上。 “冬!冬!冬!冬——” 清脆的声音响起。 如冰雹砸向屋檐,发出一连串悦耳的打击声。 那很有几分悦耳的动静,令金人骑兵浑身发寒,如坠冰窟。 因为铁浮屠完全无视淋浇的箭雨。 他们身上的盔甲,是最可依仗的护盾,而燕军的训练,也让这群将士没有盲目自信,还尊重地举起盾牌迎了一迎,护住唯一的薄弱点,眼睛的位置。 所以女真人好不容易奢侈一次的箭雨,就如同一场毛毛雨,飘落到敌人身上,没有激起半点波澜,甚至没能让对方的马蹄停一停。 “再射! ” 完颜挞懒发出尖叫,角弓再度拉满,腰背的力量随着嵴椎节节贯通,手中的箭失隐隐旋出一股无坚不摧的锋芒,再度射了出去,还是连珠而出,一连五射。 他的目标,正是为首的关胜。 关胜却好似是证明所学般,用大刀神乎其神地挑飞射向眼睛的头两箭,然后坦然坐视接下来的三箭射在盔甲最厚实的部位,被弹飞开去,轻轻掸了掸,开口道:“进军!” 隆隆! 铁浮屠以并不快的速度推进过来。 金军傻了,下意识地策马往后退去,悍不畏死的表情消失,眉宇间终于浮现出了畏惧。 因为他们面对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座座铁塔移动过来。 重骑兵往往是沙场阵战中,最具份量的兵种,披坚执锐,决胜沙场,就象是军队里的定海神针,不出则已,一出就决定战局。 而燕廷更是将这八百铁浮屠武装到牙齿,穿的是用铁片连缀成的战衣,细密的铁甲包拢全身,只留下两个眼睛。 胯下的战马也是最结实的,平日里不断喂养,不断尝试加重,最终武装到牙齿,如此份量自然影响了骑兵的速度和续战性,却换来了无坚不摧的进攻能力,所到之处,纵横驰骋。 当轻骑兵们还在为那些戳着长矛、竖着盾阵的防御阵形而发愁的时候,重骑兵却可以高傲地扬起下巴,以一往无前之势,狠狠地踏向对手的头颅。 比如燕军刚刚摆下的阵势,以重骑兵轰隆隆压过去,保证事半功倍。 历史上金国就是这么做的。 现在轮到金人尝尝这个滋味了。 眼见关胜率领铁浮屠压了过来,完颜挞懒先是如受惊的鸟儿,下意识地高飞远离,然后又再度回返,不甘心地举起弓箭,再度瞄准向眼睛。 对于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来说,那唯一暴露出来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