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的制度并不了解,实在好奇道:“这威远军是?” 郑彪低声解释道:“燕军有十大指挥使,分掌十军,威远军是秦明所掌,此人是山后开州人,也是你们蜀地出去的……” 孟越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燕军竟如此凶残!每军都要搜刮百万巨富的话,十军岂不是要千万贯……等等,这秦明是我川蜀之人,未来定会对我蜀地不利啊!” 这倒是没错,正如呼延灼是河东人,就让他领军平定河东一样,什么出身的将领去平定相应地区往往会受到奇效,未来攻蜀,秦明必然是大将之一。 但接下来这个谍细所言,让孟越万万接受不了:“小的不是特意探听的消息,而是听闻蜀人肚里有虫,好奇那秦指挥是不是如此,才会特意关注……” 孟越先是愣住,然后脸色勐然涨红,大怒地跳出来:“你这丘八!胡言什么!” 破防了。 宋朝年间流行着这样一句话,“闽蜀同风,腹中有虫”,蜀是四川,闽是福建,这两个地区隔了千山万水,却被一同歧视。 这个说法,最初应该是从文字上面体现出来的,“闽”“蜀”二字的结构,都带有“虫”字,中原士大夫就常常用“闽蜀”暗讽朝堂里的闽人与蜀人,将他们看得低人一等,章惇也是福建人,都是属于肚子里长虫的。 这本是读书人的一种讥讽,渐渐传开后,就成了更普遍的歧视。 准确的说,古代的地域歧视,其实比起后世更加激烈,北人觉得南人奸猾,南人嫌弃北人横蛮,然后各个地区都贴有标签,都看对方不太顺眼,也觉得对方看自己不太顺眼。 所以方腊之前以南楚自称,又特意称燕为北燕,就是希望这种南北对立的民间情绪,能帮他整合人心,让南方将士团结到自己身边。 现在孟越就很受冒犯,尤其是从一个阶下囚口中说出“蜀人有虫”的话,更让他拉不下脸,愤然而出,李助看了看,眼角微微一扬,快步追着离去。 等到两位川蜀使臣离去,庞万春立刻将那个汉子扶住,低声道:“受苦了!” 孟越不知道自己被骗,忿忿不平地回到帐内,退一步越想越气:“北方蛮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李助知道机会来了,趁机道:“就怕五年之内,统治我们川蜀的,就是那些视蜀人生虫的北方人啊!” “五年?” 孟越变色:“此言夸大了吧!” 李助道:“若论天险,川蜀之地自是固若金汤,可燕军擅于谍细渗透,若是派遣细作入川蜀,挑唆当地反对者,里应外合,又当如何?” 孟越抿了抿嘴。 这其实就是考验杨天王的统治是否稳固。 如果是一年前,他还挺有自信,百姓拥护,官员投降,俨然是一副蒸蒸日上的大好局面。 但自从打下地盘后,这位杨天王就飞速堕落起来,大兴土木,修建宫殿,贪图享乐,骄奢淫逸,对于珠宝尤其喜爱,连便器都镶嵌了七宝,到了极为夸张的地步。 而蜀中久安,有了新的主人后,权贵阶级又开始宴乐成风,百姓再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孟越虽然不是什么王左之才,也喜爱珠宝享受,但看着方腊上下军队的克制,再对比一下蜀地,实在难有底气,说蜀军真的能够固若金汤,不会重蹈后蜀六十六天被灭的覆辙。 可他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我俩便是回去劝大王出兵,他肯定也是不愿,此行不过是敷衍一二罢了!” 李助早就考虑好:“若是让蜀军出兵,与燕军抗衡,大王或许不愿,但我军可以顺流而下,困住襄阳燕军,让方腊腾出手来,北上与燕军交锋,这便是坐山观虎斗了,如何不乐意呢?” 孟越一怔:“方腊不会答应吧?” 襄阳是一枚钉子,这座城池在敌方手中,就相当于自家门户敞开,任人进出,现在这枚钉子拔不掉,却可以将它围起来,截断与燕军的联系,方腊军队再北上主动出击。 不过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将腹地的要害换了个人交托,如果杨天王的军队起了恶念,是可以直插荆湖,夺方腊基业的。 所以孟越觉得方腊不会接受。 李助澹澹地道:“这就要看方腊有没有这份胆量气魄了,他如果在荆湖得民心,也不怕大王短时间内侵夺基业,而他被燕军压制,早晚是个死,不如争取这个反败为胜的关键机会!” 孟越琢磨了片刻,觉得这个法子相当不错:“这倒是可行,方腊胜了燕军,我们川蜀一起得利,方腊被燕军所败,我们也能由江上退兵,返回蜀地,总是不吃亏的,这样的结盟出兵,大王才会同意!” 李助道:“孟兄认可,那我便去游说!” 孟越拱手行礼:“拜托了!” “磨”了三天,李助带回来好消息:“方腊同意,但请大王称蜀王,他称吴王,蜀吴联盟,共抗中原燕廷!” 孟越眉头扬起:“这是好事!” 什么王世充与窦建德,那岂不是太晦气了! 分明是蜀吴联盟,再演赤壁之战,让雄踞中原的强大曹魏折戟沉沙! …… “方腊称吴,与蜀地结盟,将我们朝廷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