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幻显实,五蕴移神!出!” 乔道清伸手探出,一股变幻不定的光团从宋江体内徐徐飞出,展示到面前:“这就是明尊设下的幻法。” 精通幻法之人,对于同类的道术气息极为敏感,因此两人并没有一直守在宋江身边,而是避开了一段时间,回头再看,果不其然宋江身上又被种下了新的幻法。 此时李彦打量着这股内部结构精妙无比,不断变化着的符咒光团,询问道:“明尊会察觉到么?” 乔道清笃定地道:“此人若是就在百丈之内,或许能察觉,若是超过这个距离,就绝对发现不了,这等淫祭邪祀之辈,虽有几分道行,但根基终究不稳,不必过于高看!” 他十指微动,无数丝线包裹出去,将这道幻术符咒化作一个小小的灯笼,悬于掌心:“以此物搜寻,明尊本体一旦接近百丈,就能锁定其下落,让这个邪教首脑,再也无所遁形!” 李彦颔首:“而最好的机会,莫过于接下来宋廷与反贼的议和了!” …… “真要与贼廷议和?” 方府之内,玉叶公主、方杰、王寅和王庆各自坐下,讨论着接下来的大局方向。 玉叶公主是最懵的。 她自以为方腊的原配夫人和儿子上不了台面,自己可以代表这位兄长决定大事,现在才发现政治是真的分分合合,令人猝不及防。 之前还抓捕偷入城中的贼子,一刀畅快地砍成两半呢,怎么眨眼间双方要握手言和了? 方杰也很不愿意:“两位尚书,我们与贼廷打到这样,双方都生了大仇,岂能说讲和就讲和了?还有那弑母贼……” 王寅赶忙纠正:“是宋廷和官家,不能再叫贼廷和弑母贼了!” 方杰噎住,玉叶公主翻了个白眼。 王庆却温和地解释道:“如果没有北方燕王,那我们接受议和,必不得好下场!但现在燕军南下,占据襄阳,无论是江南,还是荆湖,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宋廷就算憎恶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就给我们争取到了发展的机会。” 玉叶公主喜欢听这话:“小王尚书所言有理!” 方杰也叹了口气,他不太喜欢这种弯弯绕绕,更是觉得靠谈判得来的和平,不如自己手持方天画戟,在马上得来的稳妥…… 王庆则继续道:“再打下去,终究是两败俱伤,谁都落不得好,凭白给燕王占去便宜,我们南人要团结起来,接下来由我出城,去见宋江!” 王寅愣了愣,看了过去。 虽然对于明尊跟对方谈判,最后却要自己露面涉险感到不满,但王庆的情绪早已酝酿完毕,此时情真意切地道:“阳平兄提出议和,已经担下重责,万一宋军反复,守城还要靠‘武尚书’来,而我终究是圣公任命的吏部尚书,官职也是够出面的,就这么定了!” 王寅为之动容:“王尚书,此前是我错怪你了……” 王庆一摆手:“这是哪的话,大家都是为了荆湖,为了大业,岂有对错之分?” 王寅连连赞叹,玉叶公主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看着这位光芒万丈的忠臣。 方杰左看看,右瞧瞧,虽然年纪最小,却已经窥出了几分端倪。 姑姑这些时日,一有空就往小王尚书那边跑,眼波流转,眉目含情,一副发春的模样,看来小王尚书的辈分要升了…… 方杰没想到的是,两位尚书结伴离开后,刚刚出了府门,王庆就开口道:“小弟有一件不情之请,还望阳平兄相助!” 王寅对他的印象已经改观,立刻道:“王尚书请说!” 王庆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涩:“我对玉叶公主……嘿,很有几分爱慕之心!如果向圣公提亲的话,还望阳平兄为小弟美言几句……” 王寅早就看出来了,玉叶公主很喜欢这位相貌俊俏,又有才干的郎君,抚须笑道:“两情相悦,真是美事,相信圣公也会欣然的,此事尽管包在我身上!” 王庆大喜:“多谢阳平兄!” 王寅正色道:“出使宋军之事,王尚书一定要慎重,如今的大局,也离不开你稳定城内军民之心啊!” 王庆拱手一礼,拜下的时候嘴角微扬:“请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平安归来!” …… “王寅作主,与宋议和,他好大的胆子! ” 中军营帐内,方腊看着手中的军报,眼神凌厉。 临行前,他对于众将确实有类似的言语,“事有从权,母须奏禀”,但这实际上,是让对方的底线灵活些,不必太过顾忌名声,一切以取胜为主…… 而不是真的越过自己,自作主张! 尤其是与朝廷议和这样的大事,已经完全触犯了他的底线,何况从汇报的情形来看,这王寅更是过分膨胀:“大王尚书……呵,我还没称王呢,他倒是成大王了!看来臣子终究是不能放权的,否则以前再忠诚的人,很快都会忘乎所以!” 咬牙切齿了片刻,方腊来到桌桉前,抓向笔,就想要和明尊联系,这些日子他都是这样与之往来互动的。 但这回的指尖,距离笔身仅有一寸的距离时,方腊陡然停下,露出思索,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