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腊还是很有几分韬略的,要退兵就退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 “以他军中的纪律,如果坚守一月,必定生乱,到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可以考虑出城,一战擒王,可惜没给这个机会!” 襄阳城上,徐宁和张清看着军容整齐的方腊军拔营,留下了城外修建到大半的高塔、废弃的营帐和一地被砸碎的攻城器械,缓缓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做出评价。 说实话,他们原本以为方腊会留下些兵马,或多或少要打上一仗,斩获首级,回头也好有所交代。 吕方都准备悍然出兵,让对方见识一下燕军的攻守兼备了,对方倒是一股脑地退得干净。 徐宁和张清同样不免感到有些遗憾,不过想到此番战略意图达成,接下来燕军可以经营襄汉,再从洛阳源源不断地运输城防物资,将这位圣公堵死在家门口,就心满意足了。 而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清闲,工作热情依旧饱满的陶宗旺,还来到背后:“两位将军,护城河可否继续拓宽?” 徐宁点头:“当然,按照原定计划,拓宽到六十丈,再设节制闸。” 陶宗旺笑道:“那要再等一等,现在的匠人还不够,先扩宽河道,再设闸口,等护城河水浅时,将襄渠水引入,待护城河水多溢出时,开闸放入汉江,以此调节护城河水位,保障襄阳安全……” 徐宁欣然:“有陶司长在,我等就更放心了!” 张清则开了句玩笑:“要不要别修缮得这么好,否则对方一看这六十丈的护城河,水位还不怕升降,再也不敢攻来,我们怎么施以疲敌战术?” “说得好!哈哈哈哈!”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在襄阳城头一片欢笑时,方腊坐在高头大马上,眉头紧锁,脸色沉凝。 他也希望能让自己的神情不那么难看,但已经没有那个精力维持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他要思索更实在的问题:“我如果与宋廷结盟,抵抗燕军,是否有希望攻克襄阳,尽收荆襄?” 这个可能性他以前是根本不会考虑的,因为在方腊看来,虚弱的宋廷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只要尽收南方人心,与北方的燕王划江而治,等到时机成熟,再联合辽国,一起伐燕,则大业可成。 结果从第一步开始就错了,明明宋廷都还没灭呢,燕军就直接南下进驻襄阳,宁可让朝廷得利,也不给他好过,后面的计划自然全盘打乱。 不过这一战,也让方腊彻底认清了燕军的可怕。 兵不血刃地劝降刘法部的两万西军、短时间内加固城防拓宽护城河、守城将领面对封爵大功丝毫不为所动、还有传奇大逆的关键相助…… 这林林总总,将强军的气质暴露无遗,甚至让方腊怀疑,如果对方真的出城,自己依仗三位镇国大将军所率的六万大军,是否真的能胜过对方两万精兵? 所以此番退军,他心头又有股莫名的庆幸。 被襄阳所阻,不得已退兵,还情有可原,如果被燕军正面杀得落花流水,那才是全完了…… 当然,认识到敌方的强大,就更要寻找破敌之策,方腊不得不承认,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正面抗衡燕王,是不太现实了,那只有寻找盟友。 大燕正如隋末乱世的大唐,既有富饶的地盘,又有强兵悍将,还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领袖,当然类比的是秦王李世民,而非李渊。 他可类比窦建德,唯有寻找王世充,再通力合作,才有可能与大唐抗衡…… 至于王世充是谁……只能是宋廷! “我尚未正式称王,朝廷不容许的是更年号为‘永乐’,如果摒弃这点,还是可以接受的,想必那章惇也清楚,燕王才是真正的大敌!” “那官家更是一个在大好局面下,都能跟辽军签订议和盟约的昏君,不会阻拦,关键是麾下之人如何安抚,之前一直称官家为弑母贼,称宋廷为贼廷,现在如果臣服,我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是了,我并非接受招安,而是要与宋廷平起平坐,这样才能安抚手下,稳定军民之心!” 方腊想清楚了接下来与宋廷的关系转变,然后思考谁去为自己做这件事,准确的说是背这口黑锅。 毕竟在他之前的宣扬和推动下,宋廷已经尽失人心,如今要议和联盟,推动者肯定是千夫所指,麾下左膀右臂王寅和王庆都不合适,那样最后还是会牵扯到自己…… “还是要明尊去做这件事!这也是这邪教贼子欠我的!” 方腊咬牙切齿地想着。 他以前是对这个藏头露尾的明尊有些忌惮,生怕未来自己控制不了对方,许诺给明尊教的国教之位也没准备兑现,而是要成就大业后将之再度定为邪教淫祭,极力打压。 经过这次进攻襄阳的战役后,方腊更是从厌恶转为仇恨,如果不是明尊自信满满的承诺,他不会等待这么多天,三军也不必耗费如此多的粮草,奈何不了“左命”就承认,嘴硬个什么! 但现在连宋廷都要寻求联手的可能,明尊教自然更不能舍弃,唯有继续忍耐,将对方的价值压榨到极致,再一脚踢开…… “报!紧急军情!” 脑海中正推敲着具体实施步骤,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