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出以妹杀兄的惨剧,彻底击垮郑刺史,按照郑小娘子原来的目的,是将一包泻药给她兄长服下,但后来被换成了这剧毒的五绝散,做这件事的,不是你师妹吗?” 杨再威断然道:“当然不是,她提供了毒药,还要亲自去换,岂不是供其差遣?是弓氏听命于我师妹,又不是我师妹听命于这地方豪族!” “我师妹唯一帮他所做的事情,就是灭口了弓韬光,还是被逼的。” “那弓嗣业十分可笑,知道我师妹是新罗的公主,居然写下信件以作要挟,我师妹先将其稳住,然后把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腹找出,统统找出清除,再将信件烧毁!” 李彦不知道金智照和弓嗣业之间还有这些矛盾,补足了这一环后,开始踱步,进入分析状态:“如果换药的不是你师妹,那就必然是郑氏兄妹身边的亲近之人,弓家是早有准备么,居然能让刺史府上的仆人,冒险做这种事情?” “不对,弓嗣明有这能力不奇怪,但此人老成持重,不会干那种事情,弓嗣业则不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此人所作所为,都有几分孤注一掷的冲动……” “以弓氏在洛阳的经营,想要限制郑刺史权力,其实没必要用杀兄祸妹的狠绝计策,一旦事败,两家肯定是不死不休,但那弓嗣业从来不考虑失败的后果,眼高手低,志大才疏。” “而都知院子的毒杀案,却设计得过于巧妙,一步一步,环环相扣,如果弓嗣业真有这个心机和能力,他就不会被金智照轻易清除心腹,连个要挟都做不好。” “此人的前后表现,很是矛盾!” 杨再威跟在后面,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疑点,却不太感兴趣:“弓嗣业已经烧死了,管他是不是灵机一动,正好有了巧妙的设计,我们现在主要追查的是尚宫啊!” 李彦摇摇头:“从每一个疑点寻找线索,才能更加接近真相,不起眼的小事,有时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杨再威想到他最初在吐蕃暴露身份,就是在小小的细节上没有过关,倒是无言以对。 而李彦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他直接动容:“如果尚宫在洛阳城中,又不在紫微宫城内,你觉得什么地方,既擅于收集情报,又最不容易被搜查?” 杨再威神色变了:“刺史府?” 李彦道:“我原本对于弓嗣业了解的不够,没有往那方面想,但刺史之子毒杀案,如果是尚宫故意释放消息,引诱弓嗣业,此人前后的矛盾就能解释了。” “这起案子一旦发生,弓家也将沦为尚宫的棋子,受其摆布。” “这也是尚宫为什么愿意来洛阳的原因,毕竟毒杀案发生时,太子殿下和百官的车队还没有进入洛阳,她原本的计划,是拥有了这个对洛阳有巨大影响力的家族支持,这里也就有了主场的优势。” “谋定而后动,这不是弓嗣业的计划,是尚宫在背后的影响,一石数鸟。” 杨再威神色大动:“那快走啊,去搜查刺史府!” 李彦摇头:“不行,没有证据,全凭猜测,不能搜查刺史府。” “何况现在城内大动干戈,虽然明面上是抓捕牙人,但尚宫极为警觉,很可能已经察觉不妥,也会出去避风头。” “万一刺史府内只有她的手下,我们彻底打草惊蛇,她随便往个坊市里面一躲,再也不出来了,洛阳这么多人,就真的无从追查了。” 杨再威咬牙道:“那怎么办?” 李彦沉吟片刻:“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尚宫擅于训练女谍,但以往接触的,都是掖庭中那些出身官家,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如果是市井中的普通女子,不通文墨,让她从头教起,她恐怕也没有那个耐心。” “而刺史府内,有一个女子,性格要强,之前由于退了婚书,出了名的不好惹,假如此女真的落得个毒害兄长的罪名,就是最适合培养的对象。” “现在虽然没有走到绝境,但也受了打击,尚宫说不定会出面引诱此女……” 杨再威眉头扬起:“你是说那位郑小娘子?” 李彦点头:“不错,刺史府内最可能与尚宫有过接触的,就是郑小娘子!从她入手,验证猜测,犁庭扫穴,一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