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麻木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唯有崔守业的神情最灵动,板着面容,在看到李彦和丘神绩的时候,还努力挺直腰杆,似乎自己还是那个威严的刑部侍郎。 但接下来看到一人时,崔守业却露出浓浓的仇恨,用沙哑的嗓音尖叫道:“豆卢钦望!你把我整下去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不会有的!!” 李彦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了苍老了不少的豆卢钦望,此时正与崔守业遥遥对视,神色复杂。 丘神绩露出看好戏之色:“豆卢机宜的女儿与崔守业之子和离,前些日子分家时,闹得特别厉害,两家都动手了。” 李彦提醒道:“要称呼豆卢阁领了,今日朝会,诏书已下。” “哦对,要称呼豆卢阁领……呵!” 丘神绩语气里有着嫉妒:“豆卢阁领不愧是国公之子,门荫入仕,以前升官按部就班,稳稳当当,如今灭了个亲家,还能成为内卫阁领,好福气啊!” 李彦心里默默的道:“你觉得是福气,他却不会这么认为,背刺上官上位,他很不乐意当这个阁领。” 豆卢钦望原本没犯忌讳,是崔守业先要搞牵连,要整出一堆人下狱,犯了众怒,然后众人悍然反击。 但现在,豆卢钦望却上位了,他检举有功,晋为太子左庶子,同时升内卫阁领,取代崔守业的位置。 如此一来,性质就全变了。 无论是出于怀疑,还是心生妒忌,原本团结在豆卢钦望边上的机宜使们,瞬间远离。 想必要不了多久,豆卢钦望就得入宫觐见武后,成为明确的皇后党。 “行刑开始了!” 正想着呢,下方突然变得安静。 刑部官员上前,高声通报案犯之名,犯何罪状,所执刑律,然后刽子手出列。 第一个杀的,是最麻木的窦静。 没有什么断头台,就是往地上一跪,脑袋一压,手起刀落。 唰!! 鲜血喷涌出来。 看着窦静人头落地,李思冲发出恐惧的尖叫,却瞬间被老百姓的叫好声淹没。 第二个是李思冲。 这位宰相之子拼命挣扎,最后如死狗般瘫倒下去,连跪都跪不稳。 唰!! 而当窦静和李思冲的人头展现在面前,崔守业也崩溃了。 他的嘴里喃喃念叨,双手打摆子似的的晃了晃:“饶命……饶命……” 唰!! 第三具尸体倒下。 干脆利落。 刑部吏员上前,熟门熟路的将三人的尸体收敛起来。 以防激动的人群涌过来,发生踩踏事件。 同样也是三人背后的士族重金所请,尸体很快将交由家人。 三个首恶行刑完毕,第二批犯人又押了上来。 正是以郝大为首的一众贩毒人员。 杀!! 等到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木板被鲜血浸湿,刑部官员上前,宣布行刑完毕。 人群顿时一阵索然无味。 百姓们站在原地半响,纷纷散开,朝着各自的街道分流而去。 李彦看向丘神绩:“你觉得如何?” 丘神绩脸上倒是没什么兴奋,反倒带着一抹思索:“刑部侍郎啊,就这么一刀下去没了,为官者确实要谨慎,不可行差踏错!” 李彦点头:“能这么想,是真的明白了明正典刑的意义所在,走吧,去崔府吃席!” 丘神绩愣住:“六郎,我们去崔府?” 李彦道:“公私要分明,崔守业是昔日内卫阁领,如今恩怨已了,送他一行,其兄又成了机宜使,同在内卫为官,入府上一炷香,也是应当,你心虚什么?” 丘神绩转念一想,对哦,我是好人,我心虚什么,立刻道:“同去同去!” 两人告别了谢掌事,翻身上马,往崔府而去。 和荣国夫人一样,这个年代高门士族的长者去世,第一天就要开始摆宴,摆满七七四十九天。 如果崇佛,每七日还要请僧人上门做一场大法事,当然就算不信,一般也会请。 这个钱不能省,否则就是不孝。 李治对崔守业的处置,并没有牵连其族人,反倒将其兄崔修业调职为内部机宜使,补了窦静的空缺。 毫无疑问,此举的意思是罪责只在崔守业一人,崔府自然感激,同时也可以摆宴,官场同僚也会上门。 “李元芳和丘神绩?” 只是听到阍室门卫传来的消息,一身丧服的崔修业露出异色。 这两位会来,他着实没想到。 但他们不比豆卢钦望,查案归查案,与崔守业确实没有私仇,这时候能上府,自家还得承情,赶紧道:“老夫亲自去迎!” 在崔修业的迎接下,李彦和丘神绩一路来到灵堂。 李彦目光一扫,就锁定了此行真正的目标,同在堂上的机宜使黄震和机宜使郑经。 但他的眼神很快掠过,望向灵位。 大户人家就是效率,牌位早早备好了,就等那边人头落地,府上的丧礼,就有条不紊的操办起来。 李彦取香行礼:“崔阁领,我守诺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