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出了奸细,赶忙道:“圣人息怒,我刑部早有防备,贾贼的狱外足足有十六位看守,彼此监视,除非他们全部投敌,否则断不能出现内外私通之事。” 李治冷声道:“那士子中毒,你认为是巧合?” 崔守业咬了咬牙道:“臣怀疑士子所中的毒丹,就是贾贼在凉州所炼,此事早有策划,贾贼知科举将近,在狱内不需外应,也能做出威胁。” 李彦听了倒是暗暗点头。 他其实也是这样想的,科举不比其他,每一年常科都是那个时间段,是真的可以预判。 贾思博从被抓至今,也没过一年,如果他是投毒案的策划,哪怕刑部和大理寺没有叛徒暗通消息,也能知道这几天的科举会出大事。 李治细细问了凉州的古怪丹房,也微微点头:“不无这个可能,不过那贾贼顽固,拒不交代,你也就无可奈何了?咳咳!” 听着这位圣人似乎因为愤怒又咳嗽起来,崔守业赶忙拜下:“臣知罪!” “也罢,你起来吧!” 李治叹了口气,声音恢复到往日有气无力时的柔和:“那贾贼凶逆,早知必死无疑,又怨恨朝廷不公,自然不会如你所愿,此事也不怪刑部……” 崔守业脸上浮现出又愧又疚之色,重重叩首:“多谢陛下宽宏!” 当他站起身来,立刻道:“陛下,那贾贼肆无忌惮,也是因为武威贾氏安然存世,只他一人身死,自可嚣狂!若将贾氏上下要犯,全部缉捕入京,让他亲眼目睹何为坐罪连株,此人还能这般强硬?臣是不信的!” 裴行俭闻言面色微变,赶忙道:“陛下,贾贼冷血,不体人伦,此举不见得能逼问出真相!何况贾氏乃地方望族,根深蒂固,牵扯众多,值此大军开赴,收回安西四镇之际,实在不宜多生事端!不如暂缓,等大军凯旋,再惩贾氏,以儆效尤!” 崔守业却冷硬的道:“不查出贾贼背后更大的叛贼,如何保证大军远征安西,军中情报不会遭到泄露?” 裴行俭道:“两害相较取其轻,凉州若乱,更伤我军,此战安西意在驱逐蕃贼,可不大胜,但陇右绝不能动荡!” 两人争辩起来。 李彦默不作声。 他的立场和裴行俭一致,都是以凉州稳定为主。 崔守业太激进了,颇有种赌徒心态。 一旦输了,连累的可是陇右无数人的生活。 当然,赌徒向来不考虑输,只考虑赢了时连本带利赚回来。 裴行俭则沉稳许多,未虑胜先虑败。 御幄内,李治看着臣子相争,目光闪烁。 他思考的,又是另一层面。 不仅是当前的问题,还有对地方世族的压制,对科举士子的人心收买,对将士用命的功劳分配等等。 于是乎,等两人争得越来越激烈,合适的咳嗽声响起:“咳咳!” 崔守业和裴行俭都老臣子了,立刻罢声,齐齐道:“陛下保重龙体!” 李治道:“两位所言都有道理,各行其是吧,刑部着手押解贾氏要犯,吏部配合内卫,破士子中毒之案,你们都是内卫阁领,几日能破此案?” 崔守业和裴行俭哪敢夸口,顿时沉默下去。 倒是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武后突然道:“予你们十日,如何?” 李治目光闪了闪,温和的道:“朕本想你们三日内破案,给今科士子一个交代,还是皇后宽容……” 崔守业和裴行俭道:“谢皇后!” 武后道:“崔公,裴公,这次拜托你们了,朝廷的颜面,不能一损再损!” 崔守业和裴行俭赶忙躬身:“是!” 这是准备要退下了。 李彦也习惯了自己在紫宸殿当背景墙,毕竟这地方正常情况下是入阁的宰相来的,自己能来两回也不错了。 不料就在这时,李治突然道:“李元芳留下。” 等到崔守业和裴行俭出了大殿,李治的声音变得愈发温和:“元芳,皇后赐了你一本《臣轨》?” 武后脸色稍纵即逝的变了变,李彦则意识到了什么:“是,臣时时研读,受益匪浅!” 李治道:“好好破案,等缉了凶手,朕也赠你一本《芳林要览》!” 李彦道:“谢陛下!” 这下好了。 压力又要回到武后和太子一边了。 你们谁送第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