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母亲很轻的笑了下。
她懂了,为人子女若对父母不孝,死后也是要入阿鼻地狱,受油锅烹炸之罪。
“我姜妙光在此发誓,若我此生不能踏平突厥,我母亲柳氏则死无全尸、暴尸荒野、野狗啃噬、不入幽冥。”
她一字一顿,声音哑涩难耐,窗外的雷电像是蛇尾一般摇曳闪烁可怖。
“好。”她眼眸中终于带了点笑意。
“妙儿,你别怪我。”她唇间溢出一点血,红得骇人。
“我怎么会怪你,母亲。”
“母亲,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找郎中。”
姜妙光颤抖着嗓音,就要起身去找郎中。
“没用,我喝的是鹤顶红……”她低低说道。
鹤顶红,五脏六腑俱焚,她的母亲是手上划了个小口都要去找父亲哭半天的人,这样烈的毒她痛不痛?
姜妙光红了眼眶,颤抖着手为她擦拭着唇边的血。
太多了,擦不完,擦了又涌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身体里会有这么多血。
“母亲,母亲……”
“妙儿,你一定要为你的父亲和兄长报仇,不然我死不瞑目。”
“母亲,我还没报仇呢,您再坚持坚持看着我报仇好不好?”
“妙儿,你会的。”
即便没有我,你也会的。
因为你爱我尤爱过你自己。
你以我起誓,此后余生定终生为此而生。
妙儿,你别怪母亲狠心,母亲真的忍不下去了。
即便是下了幽冥,你的父亲也许会怪我狠心,你知晓的你父亲那样疼爱你。
没关系,我这就下去向他赔罪。
姜妙光身上的丧服被染成了红色,她抱着她母亲的尸首。
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她擦干净了,她的母亲那样爱美,那样爱干净。
柳氏的唇角上扬,是否在死前又看见了她心爱的夫君。
她抱着她的母亲起身。
短短一年之内,她丧父丧母丧兄。
她站在门槛处以至于看不清门外的路。
是夜,赞不克多的头颅被挂到了主帐上,眼眶空洞早被扣了眼珠,血滴答滴答的流着。
还有其余人的头颅被穿成串,像是葫芦一般。
在寂静漆黑的夜中显得可怖又惊悚。
阿史那可罗一剑斩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爱将。
“赞不克多!”
“查,人肯定还没走远,快去查。”
他气的双目绯红,一刀劈开桌子道:“收拾人马,本可汗亲自上场,取那新帝的头颅,祭奠赞不克多的在天之灵。”
“是。”
这并非他所愿,乃是情势所逼,如今盛军可如无人之境般将人头悬挂在他的大帐外,这是何等的挑衅和耻辱,若是再不即使做出对策,恐怕军心涣散,无力再战。
姜妙光回到城中,拱手行礼道:“不付陛下所托。”
苏颜炽然笑道:“好,做得不错。”
之前驻守边关的是周家,但自从周家的事情败露满门抄斩之后,苏颜就安排了另外一个年老的将军去驻守边关。
“陛下,是否过于凶险了些?”他低声说道。
苏颜勾起唇角,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怕不凶险,就怕他不来。”
“准备好,明日迎战。”
“陛下!突厥人身形高大,力大无穷,这与我们来说并非是好事,更何况此时他们势要一雪前辱,必然士气大增。”他快速劝说道,想要让苏颜收回命令。
苏颜眸色微动,看向站在一侧的无一,柔柔道:“如此只能看寡人的凤君愿不愿意帮助他的臣民了。”
“无一大师?”
“传说无一大师身为佛子素有呼风唤雨、引电之能?”他脸上爆出狂喜。
“如此说来此战必胜。”
无一被架在高台上炽烤,若是不答应,不然血流成河,若是答应,他犯杀戒,道自然破。
该如何是好?
“是啊,凤君,你可要帮帮我们才好。“苏颜带着笑意,柔柔的看向他。
原剧情中,元安帝曾带着苏颜去天安寺求签,却不想他路过时便说淡然说道:“祸国之星。”
元安帝陡然变了脸色,纵使封了口,但这句批语还是被传了出去。
所以苏昀和周不疑才能如此成功篡位。
你卜了卦,算出因缘,想要入世,想要两清。
想要修道?
我偏不如你愿。
无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拨弄着佛珠。
他还了俗,头上的黑发发出来了一些,但并不多,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苏颜低低的笑着。
接下来每过一刻钟,就会有曾被突厥人伤害过的人到他面前哭诉。
情绪激动者,甚至还会动手。
他捻着佛珠的速度越来越慢,后来已经停止了。
大军出城时,他才知晓。
两军对垒,阿史那可罗坐在辇车上,甚至不屑于出声。
在他看来,赞不克多死的原因是因为太过轻敌。
这大盛国的帝王亲征,只要今日在这里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