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举世无双。”他有些勉强的勾起了笑,声音越发的粗重起来。
眼角却渐渐湿润起来,手颤颤巍巍向上伸起,连带着手指都在发抖却很轻柔,仿佛在触摸着什么:“素娘,你好狠的心,这些年竟也不曾入过我的梦。”
又带着几分少年意气:“你可看过我们的女儿了?这些年我将她养的很好,她说她做女帝,成千古一帝,不愧是你我的女儿。”
“你还是那般年轻貌美,可莫要嫌弃我老了。”
“你慢些走,我快跟不上你了……”
手缓缓落下,嘴角噙着笑,就这样闭上了双眸。
众人皆跪于地,于公公泪水从脸侧划过,跪地高喊:“陛下宾天。”
“陛下宾天。”
苏颜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地。
她犹记得从前也有这样疼爱她的父亲。
只有她听见他轻轻的问了句:“她还好吗?”
“好。”
她没想过瞒着他,没人可以瞒过一个父亲。
尽管她用的是苏颜原本的身体。
丧钟敲响,春风萧瑟中,一盏盏灯火亮起,数百姓自梦中而其,自发跪于地面,哀悼许久。
在朝为官者,更是满目萧凉,从榻上匆匆而起,穿官服,入宫。
只因鸣钟九下,其帝逝。
露气深沉,百官内着官服,外穿白色丧服,瞧着两扇染着红色雕漆的大门紧闭,都不由心惊。
宫门外虽然没有尸体,但在鼻尖萦绕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却让人作呕,还有深得侵入地上乌黑的血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不由看出昨晚这里经历了一场噩耗。
有些人心慌想要找自己领头的大臣,可环顾四周,竟没有人影,更加害怕起来。
而眼尖的早就发现此时站着官员中不见了丞相、太师、太傅还有极为御史大夫等。
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不在的都是朝中的几位重臣。
“吱呀……”
门被打开时,一股腥味更是扑面而来。
除去些武将,文官竟都忍不住腿软。
自元安帝登基以来,宽容朝臣,勤政爱民,国富民强自然无外敌侵扰,享惯了安乐,极少或者说从未见过这件可怖的场面。
不寒而栗。
但再如何,都只能强撑着走了进去。
站在金銮殿上,百官皆埋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殿上一片寂静,百官落定,等待新君临朝。
于公公面色沉静,站在上面宣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令,无双公主苏颜人品贵重,雄韬武略,才思敏捷,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情,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满朝文武想过许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女子,怎么能继承皇位。
女子登基,简直是石破天惊,亘古未有!
站与大皇子一脉的官员咬着牙上前一步道:“于公公莫不是念错了圣旨,女子之身,怎可登基,况且先皇早就过继了大皇子,悉心教导,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苏颜手指在龙椅上微微一敲,便有人将丞相等人带了出来。
他们容色苍白,衣衫却极为整齐:“确为先皇遗诏,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便是先皇遗诏又如何,大皇子仍在,哪里轮得到女子登基。”
此话一出,几位大臣的脸色更加灰白。
但却没什么人注意。
见有人打了出头鸟,其余的人也站出来据理力争。
“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如何能治理国家!”
“是啊是啊,这什么时候出过女子登基啊?”
“女子本就卑贱,在家相夫教子也就罢了,谁还能让其出来抛头露面啊?”
“怕是我大盛国将灭啊。”
……
“烦请公主将大皇子请出,主持大任。”
皇太女的礼服有着长长的衣袖,及地的长裙,用金线绣处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占据了整件衣裙,宽大的裙摆下端则是凤凰的翅膀,袖边和卷边处都镶嵌着大小一致的血色宝石,却并不先庸俗,反而更显庄重,衣领处还别着凤翎。
这样的衣服一般人是压不住的。
但苏颜除外,她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浑然天成,从前苏颜美是美,但多是不经世事、肆意妄为的美,但自从苏颜来到了这具身躯,容貌上虽没有变化,但眼波流转之间不仅有不容冒犯的尊严,眉宇中更充斥着漠然。
那些庸俗的外物都成了她的衬托。
而此时她端坐在龙椅上,傲视下方,红唇微提:“本宫是先皇所生,又有先皇遗诏,还有谁比本宫更有资格登基?”
满殿寂静,竟无人敢说话。
她举起洁白如玉的手掌,嘴角的笑容越发大,就连眼尾都带了一抹红色:“至于你们所说的大皇子?”
她手微微一抬,几个侍卫就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白色布上染着鲜血。
众人骇然。
惊而看向上方。
苏颜挑了挑眉梢,眼尾流出些许妖气:“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