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秀芝是个智障儿,阎举去世的前一天失踪。
当时报过警,但一连找了七八天,始终找不到人,各方面就罢了手。
任谁都想不到,十年后居然出现在阎举的棺材里。
若果然是她,人谁杀的?
阎诺有没有作案时间?
为了寻求答案,谢箐和张法医验尸,檀易、任亚光等人访问阎秀芝的家人和村民。
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再次面对亲人已是皑皑白骨。
无论谢箐还是张法医,心里都很唏嘘。
二人首先检查耻骨联合面,确定与阎秀芝失踪时的年龄相符。
颅盖骨有轻度骨折,推测不致死。
谢箐在脖颈处认真翻找一遍,找到了断掉的甲状软骨上角,以及舌骨大角骨折。
她把断骨递给张法医,“很不幸,估计是先奸后杀。”
张法医叹息一声,“真是畜生,他爹病重,他居然还想着……咳咳。”
他假装咳嗽两声,话题戛然而止。
这时候的男法医也一样保守。
谢箐就当没听见,主动把骨头收拾到一起,用白盖布规规矩矩地包了起来。
阎秀芝的父母也来了,两位老人以泪洗面。
阎秀芝的母亲拉着谢箐的手哭诉:“我闺女是阎举死的前一晚不见的,孩子就上了个厕所,我们就找不见人了。我家和阎举家就隔了一道墙,阎举病重,眼瞅着就要咽气了,谁能想到那个丧尽天良的对一个傻子下手啊。”
“我这傻闺女死前该有多害怕啊,你说我怎么就没想着去隔壁看看呢?我糊涂啊,糊涂啊!”
阎母松开谢箐的手,“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谢箐赶紧抓住她的手,劝道:“您不必过于自责,他把您的女儿拐过去时就已经下毒手了,她等不到您找到她。”
“我的傻闺女诶,娘对不住你啊,啊啊啊……”老太太伤心极了,一板一眼地又哭又唱。
村长见谢箐局促,赶紧叫来老乡,把老头老太扶了回去。
他说道:“这叫什么事儿,秀芝和阎诺还没出五服呢,谁能想得到啊,这畜生!”
檀易道:“村长,现在还不能定阎诺的罪,需要审讯之后再说。”
村长一反常态地强硬了起来,“怎么不能定,就是他干的。阎举死的时候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因为怕臭,尸身早早地下了棺材。当时秀芝失踪,全村子人仰马翻,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守灵,你说,不是他是谁?”
檀易道:“他家当时有运输工具吗?从你们这去虎牙山怎么走。”
“虎牙山?”村长思索片刻,往东南比划了一下,“在那边,不算近,不过,阎家有自行车,走小道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事。”
谢箐问:“所以,阎秀芝失踪后,阎举很快就下了葬,对吗?”
村长道:“活人为重,丧事第二天就办完了。”
檀易与谢箐交换了一个眼色——这就很明白了,阎诺把阎举的尸体换出来藏好,趁大家找人时再把他运出去,葬到虎牙山。
二十岁就独自办了这么大的事,而且点滴不漏,不得不说,心脏太强大了。
檀易和褚队商议了一下,让村长组织村民们撤了,干警们开了个小会。
檀易道:“阎诺每年回来祭拜,一定不是单纯地掩耳盗铃,他应该另有目的。”
褚队问:“檀队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檀易摇摇头,“我只是怀疑,不确定,大家找一找,找不到再说。”
正常来说,搜查的目的应该和阎诺家一样。
但坟墓已经掘开了,还能去哪里找?
干警们不知从哪儿下手,但领导发话了,又不得不行动起来。
谢箐站在阎举的坟坑边,看着山丘,想了想,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小道走了上去。
这里是山阳,很多地方都长出了小草,浅紫色的耗子花零星的绽放着,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有春天的气息。
谢箐走走看看,一直上到山顶也没瞧见可疑之处。
她又下来几步,爬上一块平坦的大石头,遥望远方,迅速找到了虎牙山的身影。
阎诺在这里凭吊他爸?
可能性不大。
就在谢箐思索的时候,檀易也上来了。
他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谢箐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她脑海里灵光一闪,踩了踩脚下。
檀易已经蹲了下去,“如果这里可以望见虎牙山,他把东西藏在这里无疑是非常合适的。”他一边说,一边扒住一块藏在土里的石头。
谢箐下来了,“能掀起来吗?”
檀易抿着薄唇用力,“试试……”他的第二个字还没说完,石头就从土里出来了,他来不及反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么大的个子,这一下屁墩儿足够狼狈。
“噗……”谢箐笑喷了,但笑归笑,动作不慢,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以免身体失衡,滚下山去。
檀易也笑,自我解嘲道:“阎诺应该很久没回来了,或者说,他很久没掀开这块石头了,流失的水土重新糊在石头表面,看起来像嵌在山体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