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凌晨,师徒二人回到了警察局。
曹海生腰疼回宿舍休息,谢箐洗了澡换过衣裳,睡意全无,便去了趟二大队。
二大队是重案大队,成员们夜不归宿是常态。
谢箐进去时,李骥正孤零零地坐在一块大黑板前发呆。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小谢啊,你也睡不着吗?”
谢箐拉了把椅子,“查到什么了吗?”
李骥摇摇头,“目前还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谢箐“哦”了一声,认真把黑板上的汇总内容看了一遍。
总共三桩案子。
第一桩,死者谷德成,男性,65岁,家在青江南岸福兴小区3栋。
94年3月12日傍晚,其在青江公园遛弯时失踪,13日下午,尸体从青江入海处打捞上来。
尸检结果:溺亡,头部有砖石伤,手脚有捆绑痕迹,后背、双脚有拖擦伤。
第二桩,死者阎丽芬,女性,56岁,家在青江下游龙湾村。
95年6月21日傍晚,其在从市里返回的路上失踪,6月22日早上,尸体出现在青江下游。
她的尸检结果与谷德成相似,但她的颅骨损伤更严重,溺水的征象不明显,可见其溺水时已经处于濒死状态。
第三桩就是黄琦案了,正是这个案子让黄大队把前面两桩联合了起来。
三桩案子有三个共性。
第一,杀人手法本质上相同。
第二,凶手的谋杀目标具备某种一致性——谷德成,经常在公园骚扰年轻女性;闫丽芬,经常在市里用讹人的方式诈取钱财;黄琦,调皮捣蛋,小区里的小孩几乎都被他欺负过。
第三,死者都在青江两岸居住。
据此,黄振义推测,凶手在这一带活动频繁,或者工作,或者生活,还可能有一辆车。
李骥托着腮,“你说,凶手是不是被这样的人伤害过?”
“也许吧。”谢箐问,“黄琦的生前活动轨迹掌握了吗?”
李骥道:“基本掌握了……”
黄琦在小区里出了名的难缠,带孩子的家长都不让自家孩子跟他玩,和他年纪相仿的大孩子不敢跟他玩。
所以,黄奶奶跟老伙伴儿们聊天时,他就一个人在小区里乱转。
17点40左右,有人在望江小区东偏门门口见过黄琦,说他自己往坝下去了。
这个点儿虽是下班时间,但望江小区的人大多走正门,不去偏门。不上班的人买菜做饭,更不会到东偏门去。
因为发现尸体的时间太晚,可以调查的对象有限,除此之外,暂时没有更多的消息。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17:40是最后一个时间节点。
谢箐靠在椅背上,“凶手是怎么把孩子骗上车的呢?他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出手,青江沿岸又有哪些地方适合杀人抛尸呢?”
“那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说带他坐车玩,就足以让他上车了吧。”李骥起身从办公桌上拿来一张安海市地图,用夹子夹在黑板上,指点着说道,“这里是污水处理厂的排放口,平日比较僻静。这两处是高坝,坝下是深水区,比较危险,基本上没什么人去,这一处离望江小区不到三公里,我们怀疑黄琦就是在这里出的事,但黄大队带人去过了,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谢箐思考片刻,“从这些情况上看,凶手第一次出手就干净利落,有点出人意料。”
李骥一愣,“你的意思是,还可能有其他没发现的案件?”
谢箐道,“我只是胡乱猜测,还有……”她往周围看了看,确定办公室只有李骥一个人,“我个人认为,凶手可能是出租车司机,他经常在这一带蹲点,年纪不到三十,开全天,且结婚不超过一年。”
李骥惊呆了,“出租车司机?这个确实有可能,但为啥结婚不久?”
谢箐道:“从凶手前两次作案的对象来看,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也可能是小时候被人这样欺负过,现在长大了,想替天行道。但孩子不一样,即便是熊孩子,那也是孩子,一般人下不了手。但如果凶手结婚了,有了孩子,他也许就能共情被黄琦欺负的孩子。”
李骥眨了眨细长的眼睛,“好像……”
北边一排办公桌后面响起一阵椅子的吱嘎声,一个人坐了起来,“非常有道理。”
“黄大队。”谢箐被唬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我只是……”
黄振义一摆手,“不要紧张,即便是猜测,也是一个侦查方向。”
还好,还好。
谢箐松一口气——有些老人儿喜欢摆资历,拼经验,不喜欢他人对自己的工作指手画脚,即便当时勉强接纳,也会有负面影响。
“坐吧。”黄振义在桌子上搭了半个屁股,大手抹了把脸,“我就喜欢听高材生分析问题,小谢还有别的想法吗?”
谢箐道:“线索太少,只有这么一点儿不成熟的想法,但……”关于无名尸,她很想说上一句,尽管不一定有用,可万一能帮上忙,办案人员就能少走不少冤枉路。
黄振义看得出她的犹豫,“你这孩子,吞吞吐吐干什么,有什么想法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