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朵朵白菊。舒畅地伸展着。
忽地想起浣碧昨夜所说的那句话。。“王爷若有了家室。必定沒那么自在。也再不会像现在这样偶尔能见一次了。”
想偶尔见一次也不能了。他不能。我也不能。
想到此。心里也不觉微微黯然。神色也寂寥了下來。
正巧浣碧捧了一大束菊花进來。不过是寻常的银丝蟹爪菊花。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是姿态自然。洁白如霜。亦十分清雅可观。
浣碧只远远站在南窗下。认真换了花束插瓶。因她在。我一时也不说话。玄清也不便说。于是只沉默着相对坐着喝茶。
片刻。浣碧抱了换下的开到大半残败的**下去。她走得匆忙。一点细碎的花瓣从她的怀抱中漏了下來。焦黄到发黑的颜色。微微蜷起。似一点萎靡而焦灼的心。
他的婚事。他若不说。我是半个字也不会向他提起的。 只作不知罢了。我能说什么呢。
良久。茶亦凉透了。他终于道:“昨天。阿晋惹你生气了。”
我摇头。淡淡而疏离的微笑一直保持在唇角。“阿晋说话一向爽利。若他说了什么。我也不会生气的。”
他的眼睑微有些疲倦地半合着。轻轻道:“他很多嘴”。想了想又道:“那么。你知道了。”
我的手指淡漠地划过桌面。道:“知道了。我只是为王爷高兴。”我慢慢道:“沛国公尤府的小姐。自然是好的。何况太后又喜欢。”我含了一口茶水在口中。茶水亦是冰凉地洇在舌尖喉头。冷静道:“沛国公当年与太祖皇帝一同征战沙场。出生入死。才有了这份功名。也是一刀一枪打回來的。沛国公家世显赫。已经荣耀了百年。虽然现在手中早沒有了实权。但家教甚好。教出來的女儿家必定是大家闺秀、风华出众。静娴……”我微微沉吟着笑道:“一听就知道是温柔大方的好女儿家的名字。先恭喜王爷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滔滔不绝地说那么多话。仿佛身不由己一般。说得越多。心里那种凄凉的感觉越是浓重。像雾气一般一重一重地袭卷了上來。
玄清的神色随着我的话语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
他默然良久。忽然兀自泛起一抹优昙花似的微笑。含着淡淡的一缕愁绪。望着我道:“你是真心恭喜我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别过头去。非常想。可是终于按捺住了。笑到最柔和的状态。“当然是真心恭贺。”
他只是默不作声。我不敢看他。只是他投射在茶水中的影子那么清晰。清晰地我不得不看到。
他的手伸过來一点。想要捉住我的手。我一惊。本能地缩了回去。再不敢抬起头來。
他的笑容愈发冰凉。虽然是笑着的。可是一点愉悦的情绪也无。仿佛一张空洞的面具。让人看一眼。只觉得心里骤然被秋风苍茫地吹过。只余斜阳脉脉。
他的手。就要这样保持在离我一寸的距离。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凉意。他的声音依旧平和。“无论你是否口不应心。我只告诉你。我并不喜欢尤静娴。”他缓缓站起身來。负手站在窗前。那束银丝蟹爪菊洁白地明媚在他身前。窗外的梧桐树叶寂静落下。“有句话。正好能拿來表达我此刻的心思”他的语气有些淡薄。淡薄中透露出不可更改的坚定。“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1)尤静娴即便如何好到极处。偏偏不是我所中意的。”
有女如云。匪我思存。他竟拿这句话來表明他的心迹。
我无话可说。只低低叹息了一句。道:“可是太后十分中意尤家小姐。王爷也的确是该成婚的年纪了。难道要一直这样拖下去么。”
他的目光灼灼如火。明亮如赤焰。“太后不知道。你却是知道的。缟衣綦巾。才是聊乐我员。(2)”
心头剧烈地一震。缟衣綦巾。我不正是修行的缟衣人么。他那样直接地说出來了。不迂回。也不婉转。那一瞬间。我忽然不想逃避了。纵然明白他的心意。纵然明白。那又如何呢。于是道:“王爷即便不中意尤家小姐。太后也会为你挑选其他匹配的婚事。王爷拒绝得了尤小姐。也能拒绝以为的每一位么。太后的凤意。并不是好婉辞的啊。”我清一清有些含糊的嗓子。道:“王爷方才说‘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可是缟衣綦巾之人对王爷。未必是王爷对她的心思。王爷又是何苦呢。”
有秋叶翩然飞舞如蝶。那样金黄的颜色。竟是天凉好的秋的季节了。他站在无数落叶之前。缓缓道:“纵使母后一定要指婚。我拼死不肯也就是了。母后再坚持。终究也拗不过我自己的心意。我不是君主。婚姻之事不会关联国运。母后也是不会太勉强我的。”他望着我。目光中的灼热沒有一分退却。却如涨潮的水。水涨船高。“至于缟衣綦巾之人是否心意与我相同。我只坚持自己的心意等待她就是了。因为清相信。精诚所至。总有金石为开的一天。”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坦白地对我说出他的心意。
我倒抽一口凉气。回过呼吸來竟有一点一点蔓延的暖意。几乎有一刹那的动摇。终于还是沒有再想下去。索性不愿再理他。只说:“精诚所至。或许会有金石为开的一天。只是妾心若如古井,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