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耀三人完全空白的表情中,被记者包围的苏赢却是笑容灿烂,畅所欲言。
“听说你长期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没有的事。外面太危险了,呆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薛阿姨他们也是为我好啊,身为家人就要互相体谅,我的身体情况特殊,不可以让他们替我担心……”
记者:记下来记下来,被pua而不自知的典型!
“但昨天薛女士烧伤进医院,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是你故意报复她……”当时薛露情绪激动,医院里很多人都听到了。
“你确定这是薛阿姨的原话?我不信!有仇怨才有「报复」,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哪里有这种邪恶可怕的词汇出现的余地嘛!——而且从小薛阿姨就以身作则,告诉我家人之间没有什么摩擦是过不去的,只要大家互相包容体谅就好了。据说记者这个职业最会编了,该不会……?”
最后的尾音上扬,附带一个怀疑的眼神。
的确很会编但这次真没编的记者:“……”难得体会到了以往那些被他们胡编乱造扭曲事实却无法反驳的受害者的郁闷呢。
——总之,记下来记下来,这个pua洗脑的程度不是一般的深。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怨恨——”
“包容,包容,包容!来,跟我大声重复三遍这个词,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秘诀!”苏赢看上去简直要当场对他们开课讲学了,“你们什么都能质疑,唯独不能质疑我对家人的包容爱护之心哦!”
记者:“……”完了,这个pua受害者已经没救了,建议立刻抬去心理科。
人群之外,一家三口被机智的记者阻隔,怎么都无法突破重围,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赢在记者面前发表一大通pua受害者台词,一顶又一顶帽子朝他们扣了过来。
眼看着周围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三人不由产生了社会性死亡的感觉。
“嗬…”楚天成一口气喘不过来,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力伸手指向人群,用眼神示意:快把那个混蛋给我拉走啊!
薛露的脸色更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因为那些记者的恶意大部分都是向她宣泄而去的,谁让她的身份是继母呢?
眼看楚天成都快气得撅过去了,她顾不得多想,赶紧给他顺气:“老楚啊,你没事吧?快放宽心,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就不相信之后咱们还不能澄清——”反正过两天发发公稿请请水军再加律师函警告就是了,所谓的舆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就在这时。
“咦,你脸上这道划痕是怎么回事,方便说一下吗?”一道特别清脆、特别明显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带着刻意的震惊。
——终于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苏赢脸颊上那一道几公分长的淡淡红痕。
薛露就听见她那位继子用特别活泼的语气开口:“你说这个啊,是猫猫抓的哦。”
他说话的口吻好像在和朋友分享秘密。
“两只猫猫打架,我一不小心就被误伤了。”他的语气兴致勃勃,半点没有恼怒,只有无奈,“真是调皮的猫咪呀!”
哼,抓的好!怎么就没抓的更狠一点呢!
薛露心里暗骂一声,还不解气。
这时,她就听那个讨厌的记者不依不饶地问:“猫抓的?可这看起来有点像是指甲的划痕吧?难道是昨天薛女士……”
一道道目光都落到了薛露的身上,更准确点说,都看向了她的手指。
“不~不~不,你怎么可以小瞧猫咪的战斗力呢?”苏赢却忍不住为猫咪申冤,“真的是猫猫啊,是为了竞争珍贵的资源(小鱼干)而亮出利爪的猫猫!超级凶的!”
记者:“……”
懂了懂了,竞争珍贵的资源嘛。
——还有什么比盛名更值得竞争的呢?
……虽然事实或许未必如此,但他们又不是什么探究真相的侦探,怎么狗血怎么来就是了。要的就是流量、刺激,和热度!
“好吧好吧,是猫抓的,跟薛女士没有关系。”这样说的记者记下来的内容却完全不一样,那敷衍的语气里满满的暗示。
围观的人群已经骚动起来。
“……果然是薛露为了稳固自己儿子的继承权下的手吗?一定是因为昨天的订婚宴上她那个儿子太过出丑了吧。该不会是担心儿子的表现影响了继承权,所以回去之后她就拿继子出气向继子示威吧?”
“……可怜的孩子,连实话都不敢说。”
“果然是被深度pua了吧……”
“可怕可怕,好恶毒的继母!”
就连楚天成看她的眼神都有了几分怀疑。他转动眼珠,似乎真的开始回想这些年薛露有没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窃窃私语声中,薛露深呼吸,再吐出,再深呼吸,再吐出……不行,她忍不了了!
——去tmd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你一定是故意的吧,一定是吧!”她扔下楚天成,挣脱了儿子拉向她的手臂,一个猛冲向人群,彻底爆发了,“你就是故意整我,故意抹黑你弟弟,我们母子俩跟你结了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