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迦微抿双,说道:“入荒原后,我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天谕院学生,又怎么能命令神殿骑兵?”
莫山山淡漠看着她,又像是看着她身前那盆huā,说道:“你如果只是一名普通天谕院学生,这时候你就应该在外面等候,哪里有资格和我对坐谈话。”
陆晨迦微微蹩眉,觉得对面的白衣少nv和回忆里的书痴有了很大的差异。
莫山山毫不理会她的心理活动继续冷淡说道:“神殿骑兵归裁决司管,你是隆庆的未婚妻他们凭什么敢不听你的命令?”
她看着陆晨迦漠然说道:“你若不想说草甸那旧的事情,我便不说,你既然要说,那便不要这般胡说,你是huā痴,又不是白痴。”
陆晨迦还是没有说话,缓缓放下手中的剪,专注地看着对面的莫山山,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笑意,心想什么事情让书痴居然变化了这么多?
莫山山的这些指责谈不上如何犀利因为无论是谁都能想明白当日草甸上究竟发生了什么,huā痴陆晨迦无论当时是沉默还是如何,都应该承担起怎样的责任。
陆晨迦并不在意这些指责,她更在意的是莫山山此时的表现。
按照她的记忆以及世人的认知,书痴是一个终日跪坐在笔墨纸砚之前,不问世事不知世事,有任何想法都会因为觉得麻烦而不肯说出口,淑静沉默到了极点的人。
她本以为今日邀莫山山相会,对方因为马贼一事再如何愤怒,也不会当面指责自己,然而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表现的如此直接而强硬。
陆晨迦静静看着她,沉默很长时间后开口说道:“莫姐姐,你变了,变得直接了很多,也刻薄了很多,实在是令我感到很意外很吃惊。”
莫山山认真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不知道直接有时候会有刻薄的效果。”
陆晨迦看着她轻轻叹息一声,微涩笑道:“没想到连你也变了。”
莫山山平静回答道:“我最近跟着一个人学了很多东西,我在习惯这种变化。”
陆晨迦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指责我?”
莫山山回答的平静而又肯定:“如果不是为了指责你,我为什么要来见你。”
陆晨迦叹息一声,说道:“我是在你施出那半道神符时,才知晓你在草甸下。”
莫山山看着她美丽如新绽初糕的容颜,稍一停顿后说道:“就算我不在草甸下,也有别的人在草甸下,在马贼的刀下。”
陆晨迦平静说道:“我与你相识,我欣赏喜欢你,所以你的生死与我有关,你若死了我会悲伤,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自然不”
莫山山说道:“我有一师弟死在马贼最后一次冲营。”
陆晨迦的语气依旧平静:“我不认识你师弟,所以他的生死与我也无关。”
莫山山静静看着她身旁那盆高洁如雪的不知名的珍贵huā树,说道:“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与你我无关,但这个世界与你我有关,因为悲喜总会相通。”
“人类的悲喜从来都不相通。”
陆晨迦轻仰美丽的脸颊,说道:“为何你我这样的人要与那些浊世中的人同悲共喜?世间除了huā与廖廖数人外,便再也没有干净的,而你我是干净的,若你我在意这些浊世,总有一日会被他们拖进尘埃之中,世间的悲喜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莫山山眼帘微垂,看着自己洁白裙摆下方那些在旅途上沾染的泥点,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她说道:“从很的时候我就说不过你,我不会在人前扮演憨拙可喜却又清幽的大叶兰huā,所以我不想和你说了。”
陆晨迦看着她感慨道:“你又刻薄了,这样真不好。”
莫山山平静回答道:“还不够刻薄,因为你还没有愤怒。”
陆晨迦眉头微蹩,问道:“为什么你要让我愤怒。”
莫山山说道:“因为这样惘然不知或者说明知道他人愤怒的原因却能全然不系于心上的你让我很愤怒,还因为那天在草甸下面的我很愤怒。”
华丽巨大的帐蓬深处一片安静,长时间的沉默让一股莫名的压力开始渐渐缭绕,屏风上那些青蔓细枝似乎都快要被这种压力绕的折断四散。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陆晨迦看着她平静说道:“我想知道你怎样让我愤怒。”
莫山山说道:“从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善言辞,我这一生都在纸砚之前挥洒笔墨,所以我还是习惯动手,如果我彻底击败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愤怒?”
陆晨迦微微一笑,就像是清晨池塘里的睡莲,忽然被几只鸟儿的鸣叫惊醒,舒缓地开始绽放清美的huā瓣,美丽安静的让人生不出任何敌意战意。
huā痴便是huā痴,痴于huā痴于情痴于自己的认知痴于自己的想法,她不想与莫山山动手,所以她不准备出手,只是静静微笑看着对面的莫山山。
面对着这样平静微笑看着自己的美丽少nv,世间绝大多数人,哪怕是道心再如何坚定的修行者,或者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说真的一拳头打过去?
然而莫山山是书痴,她自有她的痴劲,她痴起来对比huā痴还要绝,她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