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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烈阳关的城主府门前,耶律石带着使团众人和纠缠了多日的夏景昀等人告别。
还真别说,在被白云边折磨了这么久,好些北梁使团的谈判成员心底甚至都生出些神奇又荒唐的不舍。
但仔细想起当初的那些事情,又忍不住心里抽抽。
耶律石笑着道:“贵国靖王呢,不论如何,离开之时,还是要向他辞行才全了礼数。”
夏景昀微微一笑,“玉虎兄夙来不喜交际,当初来时诸位也都看到了,并非慢待诸位。”
这时候,金剑成从府中走出,看着耶律石,“我家公子说了,希望与贵国之人永不相见。”
若是旁人在这样的时候说这句话,定会让人勃然大怒,觉得太过无礼。
但是,这话从姜玉虎的嘴里传出,北梁人不仅没有动怒,甚至许多人都觉得这是来自杀神的美好祝愿。
而这话听在耶律石的耳朵里,则有了另一层的意思。
毕竟按照他和夏景昀的那场密谈,一切顺利的话,两国之间不会再动刀兵,自然就不用再见这尊南朝最煊赫威猛的杀神。
他看向夏景昀,幽幽的目光仿佛在问,你已经拿下了这位了?
夏景昀没有回应,只是微笑着,“既然如此,本官便恭送诸位,愿诸位前路顺利,称心如意!”
当耶律石坐上马车,车轮缓缓转动,他掀开侧帘望了过来。
夏景昀的脸上,依旧是温和而从容的笑,眼神也平静而友好。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不是情人,却也有千言万语在两个顶尖人杰间流转。
队伍走出烈阳关,看着那两扇沉重而高大的关门在身后合上,北梁众人心头都涌出百般滋味。
有解脱、有空虚、有不舍、有归心似箭、也有前路茫茫。
耶律石走下马车,看着景王薛绎,“殿下,就拜托你了!”
“定西王无需客气,这都是小王应该做的。”
薛绎抚胸一礼,神色郑重,重新翻身上马。
王若水紧随其后,朝着耶律石点了点头,跟着上马。
而后队伍大部分的护卫都跟着二人,快马轻骑,直奔梁都而去。
耶律石望着他们的背影,缓缓道:“走吧,咱们也去怀朔城。”
经过半日跋涉,已经只剩下小部分的使团抵达了怀朔城。
进了城中,这一次他依旧大喇喇地住进了刺史府,城中刺史依旧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依旧恭谨,但心细如发的他已经瞧见了对方神情中,那股骨子里的敬畏消失了。
他对这一个人的变化并不在意,一个刺史的态度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但是,他却能从中感知到那可能天翻地覆的危险。
女人可以大意,男人却必须小心,尤其是当家做主的男人。
他不想他那庞大的家族,步上草原数百年风云变化中,那些曾经煊赫一时后来跌落尘埃,为奴为婢最后消失在漫漫长河中的悲剧家族的一员。
于是,当暮色渐起,他叫来心腹,
“速去找到耶律休,命他集结五万控鹤军待命。”
“速去找到大公子耶律德,命他立刻带人赶来怀朔城,如果他出不来,一定要派几个心腹前来。”
“此行你二人不要声张,速速去办。”
两名心腹各自带着护卫离去,耶律石坐在房中长长地出了口气。
眼下只有等着了,其余的安排太过重要,外人压根就不敢交付,说不定转手就能把他和耶律家卖了。
只不过,有些时机稍纵即逝,失不再来,若是拖延得久了,恐生变故啊!
想到这儿,他那本就已渐生皱纹的脸上,沟壑更明显了些。
但仿佛老天都在庇佑他一般,正当他忧虑难当时,方才派去找他好大儿耶律德的心腹却去而复返,身后还带了一个人。
瞧见来人,耶律石猛地站起来,“大郎?”
耶律德取下斗篷,也同样面露激动,“父亲!”
耶律石知道这是在外人地盘,也不敢过分激动,强压心绪,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耶律德道:“上京事变当日,孩儿正在城外办事,翌日得知变故,不敢归京,一面派人入京回府报了个平安,一面当即带着护卫离了京城,正要寻父亲讨要一个章程。”
“好好好!处置得甚好!”耶律石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心腹,对方当即识趣出门,和其余护卫一道,为这父子二人在门外警戒。
耶律石看着耶律德,“此间是怀朔城,你可有把握安稳离去?”
耶律德点头,“父亲放心,我随行有三百精锐,只要怀朔刺史不敢公然与我耶律家开战,自保无虞。”
“好。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
耶律石招了招手,示意耶律德凑近,直接附在他耳畔,“新帝继位,慕容家宇文家势大,朝中权力就那么多,我耶律氏必遭针对,为父欲佯装保驾入京,行废立之事,改立景王,此事事关我耶律氏阖族命运,不得传于六耳。”
“你现在立刻离去,回去京城,沿途派人在河东道、天南道挑动几场叛乱,如今属国动乱颇多,不会太难。进入京城之前,做好安排,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