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的惨嚎和乱象刚从漫天的厮杀声中传出,一支骑兵便已如利箭般,朝着中军的所在冲了过来。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大帮溃兵,乌泱泱地仿如被拆了圈的羊,在“羊倌”的驱赶下,慌不择路地埋头乱蹿,直接朝着军阵撞来。
骑兵兵锋所指的方向上,坐在中间台子上督战的东方平眼神瞬间一凝,不惧反喜。
对方终于还是忍不住杀出来了!
只要从龟壳里出来,就由不得你们了!
他当即沉声下令,“整军!迎敌!”
高速冲锋的骑兵转瞬即至,中军阵前,刚刚轮换下来的攻城士卒还没来得及休整,猝不及防地被骑兵悍然撞上,几乎是一冲而散。
而后夏云飞领着队伍,压根不停,枪出如龙,和身旁的陈富贵等人瞬间撕开一条道路。
在他们身后的骑兵更是直接长刀横在马上,刀刃上带着骏马全力前冲的惯性,沾之不死既伤,在血肉翻飞和惨嚎声中,朝着中军直冲过去。
叛军的军阵,以雨燕军也就是雨燕州本地驻军在前,以步军为主的他们也是此番攻城的主力。
在他们之后,则是东路边军的精锐骑兵,这些也是东方平的嫡系人马。
此刻见夏云飞带着队伍,碾碎了护卫在前的步兵军阵,紧急集结的雨燕州骑兵虽仓促但同样坚决地迎了上去。
一个雨燕军将领看着夏云飞,狞笑一声,挥起了手中的大刀,重重挥下。
这是他最拿手的一招,亡命在这一斩的对手不知道有多少,他很愿意在今天再多一个。
刀借着冲势,带着自身本就不俗的重量,重重落下,让人感觉到一种沛然莫之能御的绝望,但一只手猛地伸出,就这么将它握住,牢牢地握住了。
夏云飞神色一狞,看着惊骇欲绝的东路边军骑将,猛地一扯。
那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长刀在瞬间脱手,夏云飞抓过长刀,在飞驰间,一刀斩断了骑将的脖子。
那人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坠落马下,夏云飞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握着长刀朝前一掷,如利箭般激射而出的大刀直接贯穿一个雨燕州骑军的身体。
接着他手中长枪一刺,借着马势直接冲倒了好几个雨燕骑兵。
一瞬之间,已有数名亡魂,简直刚猛无铸。
但这一冲,却让夏云飞的身形过份暴露在了敌军之内,对面那同样久经沙场的骑兵中,立刻就有无数人从前后左右围了过来,誓要逮住这条大鱼。
好在还有陈富贵和吕一。
两个江湖好手,在这几日接触了无当军的战阵厮杀技巧之后,也在飞速地成长着。
手中长枪不再有什么里胡哨的舞动,只剩下刺、挑、崩、扫这几个基础的动作,但这样的动作由他们这样武艺高强的汉子用出来,比起寻常军士又不知快准狠了多少。
长枪借着马势,如两条游龙,瞬间便开出了一条道路,领着众人跟上了夏云飞的步子。
他们身后的精锐骑兵们,虽然没有这等惊人武勇和功夫,但长久战阵冲杀下练出来的实用战技和娴熟配合,在厮杀之上,效果却也丝毫不差。
更关键的是,他们手中的兵刃和身上的铠甲,虽然看上去和过往的没什么不同,但用起来的效果却是十分惊人。
偶有几次兵刃交击,赢的都是他们,有时甚至能直接能将敌人的刀给砍断了刃。
而别人的刀剑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阻碍,砍在他们身上时,原本怎么都会留下伤势的攻击,如今却基本都能被铠甲挡下来。
对手在懵逼中丢了性命,自己这头则是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队伍前冲之势不止,朝着东方平的所在愈发逼近。
但是,雨燕军虽然不堪一击,东方平率领的东路边军精锐还是十分能打的。
若是队伍之中,全是无当军那多半能够压制,但如今掺杂了不少羽林、虎贲二军的军士,不论是技巧还是配合都有所欠缺,战力还是无法避免地少了许多。
即使有夏云飞勇不可当的冲锋,和百余名无当军精锐开道,在不断涌上来的东路边军骑兵的缠斗下,队伍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下来。
以少对多的骑兵冲杀,一慢便是致命的。
夏云飞长枪崩开一个敌人,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又望了一眼被层层军士护卫着的东方平和不断集结过来的骑兵,一扯马头,果断朝着西面横向突围。
本以为夏云飞会一往无前的侧面骑兵群,猝不及防地被捅了腰眼子,登时被冲散,夏云飞压力骤减,带着队伍先冲了出去。
东方平平静看着那支骑兵的队伍,沉声道:“留下他们!”
将令层层传下,骑兵们蜂拥而上,追逐着那两千人的队伍。
而另一边,先前被夏云飞带兵冲散的雨燕军步军军阵刚刚重新整合出了个样子,西面的败兵又被剩下的骑兵驱赶了过来,再一次如愿冲散了才被践踏蹂躏过一遍的雨燕军步军军阵。
悄然间,常山郡城的北门洞开,一群吃饱喝足,养精蓄锐的步军列着整齐的队伍快速冲出,配合着骑兵,稳定地收割着雨燕军败兵的首级。
东方平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压根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