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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辇之前,停着一只娇艳的明凰。
而当正堂之中坐着的人,瞧见他们的到来,登时齐齐起身。
至于那些奉命前来迎接的官员,则是看着这清奇的画风,目瞪口呆,同时大呼过瘾。
“不错,下官等人还觉得这般阵仗怠慢了呢!望侯爷恕罪才是!”
夏景昀谦虚道:“幸赖苏老相公及诸位鼎力相助,不然晚辈岂有今日之幸。”
“误会个屁!”
赵老庄主登时破防,四处找刀,白云边装完逼就跑。
赵老庄主觉得自己最近跟白云边这狗东西待久了变得愈发粗鄙了,冷冷道:“人家亲堂哥在这儿都没来迎接,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情?非得颠颠地跑来这儿接你?怎么?全天下就都得围着你转?”
夏景昀谦虚一句,旋即小声道:“因为不知老庄主之意向,故而当日封赏并未论及老庄主之大功,待回府之后,我们再行商议。”
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却又不显得做作慌乱的样子,夏景昀也是在心里暗自啧啧称奇,手上动作却不慢,笑呵呵地虚扶了一下,“今日辛苦诸位了。”
还好,还好,他仍旧是我们的儿子/侄儿/二兄。
夏景昀微笑道:“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而后夏景昀便走向了白云边和叶红鸾,看着站在一起的二人,他心里就猜到了情况,笑着道:“恭喜乐仙兄,得抱美人归!”
夏明雄、夏恒志、夏张氏、夏李氏,以及明媚依旧,但比起先前贵气了许多的夏宁真,时隔一年多,再次站在了夏景昀的面前。
白云边站起身来,负手冷哼,“我本以为他夏高阳是个磊落大度之君子,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嫉贤妒能之人,苏世叔,你说他是不是嫉妒我的才华?”
车帘随风轻轻摇晃,就像是心湖上的涟漪,被相见的风吹动。
夏张氏说着说着,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往下掉着。
夏恒志和夏明雄两兄弟欣慰地看着他,把着他的肩膀,不住点头,“做得不错,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夏家有你,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苏师道摇着头,“你跟我们就别客套了!不说你的绝世诗才,就你那篇师说,那篇讨贼檄文,足以证明你已入诗文大道,我们哪儿还有什么值得教你的哦!”
夏景昀嘴角扯了扯,“伯母还是这么会说话呢!”
云老爷子笑着伸手将他扶起,满意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又觉得语言都有些苍白,只得颔首点头,“不错,不错,着实不错。”
他先向云老爷子行礼致意,而后,两个曾经共同淋过中京数十年风雨的老人,目光悄然就碰到了一起。
所以,即使如今他在中枢的排名比夏景昀还要高,但面对着这个表面上中枢吊车尾的年轻人,他没有任何的倨傲,甚至带着几分谦卑地拱手行礼。
“晚辈,替天下万民,谢过老相公!”
经历事情足够多了之后,老人们便拥有了丰富的经验,如岁月那无形的风一般,将许多棘手的局面默契又悄然地化作自然。
夏云飞呵呵直乐,张开了手臂,两兄弟抱了一把,而后齐齐一笑。
云老爷子率先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挤出几分笑容,“好了,都是做太后的人了,还哭什么鼻子呢。”
当他们来到城门附近,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城中冲出。
“此乃下官等应尽之责,侯爷此言折煞我等了。”
“现在才知道,晚了!”
赵老庄主笑着摆手,“无妨无妨。”
“行了,都是自家人,老夫面前,不必如此板正。”
苏老相公呵呵一笑,“我要真走了,如何与秦兄再见呢?”
当日泗水州城之外,二人曾言顶峰相见,如今只过了一年,各偿所愿,这句话,便算是成了一小半了。
“如今天下大变,大权虽入我等之手,朝堂虽被涤荡些许,但朝政仍有腐坏之危,四方仍有战火之乱,生民亦有倒悬之急,天下思安思定,还望老相公倾力相助!”
寒暄过后,所有人便都识趣地让开了道路,将场间留给了那对父女。
看着夏景昀恭敬地朝他们行礼问安,而后笑着调侃起夏宁真,一如过去,五人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拘谨的笑容。
而车队之中的人也自然地瞧见了前方的阵仗,更瞧见了众人簇拥下前来迎接的夏景昀。
夏景昀和他笑着寒暄,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夏景昀倒是脸皮奇厚,面不改色地走向苏老相公,郑重一拜,“老相公!”
瞧着以前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大官此刻在眼前的模样,几人对如今夏景昀的权势有了更生动而鲜明的认识。
德妃望着似乎比之前又苍老了些的父亲,缓步上前,强行翘起的嘴角,和悄然泛红的眼眶,都仿佛在无声地说着,【父亲,女儿做到了。】
看着夏景昀这让人如沐春风的样子,赵老庄主才感觉体内躁动的火气消停了些,微笑道:“一年之后,你已建立如此功勋,无愧当世英杰,可喜可贺啊!”
一阵马蹄声响起,夏景昀带着人快马赶到了凉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