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徐徐图之,为何竟会冒险在中京行事?他的倚仗为何?若说没有倚仗,你们信吗?”
他轻轻点了点桌面上的信纸,“而且,你们不知道,这上面还提到了一个名字,夏景昀。此人竟然敢入京,事情绝非一腔热血那般简单。”
“哈哈!明公多虑了!”先前
“然也!胶东郡王出兵之因在我看来并不复杂。其根本还是明公与萧相不受泗水、云梦二州牵制,果断出兵,先横扫北方,再图后进。如此堂皇之势,让胶东郡王一系看不见胜利之机,不得不兵行险着,试图趁着您二位不在京师之际,兴兵作乱。不过乃狗急跳墙之举,何劳明公费心。”
这些人一套一套的,要不是英国公知道那个夏家小儿不是那么简单,差点都信了。
他摆了摆手,“尔等之言,都颇为有理,这已经是昨日晨间的消息了,事已成定局,我等亦无能为力,无需慌乱,静待结果吧!”
“明公放心,在下有十足之信心,稍后必是京中平定之捷报!”
英国公看了那个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的男人一眼,默默再度看起了手上的信纸。
不过片刻,帐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看来是后来的使者到了!
一个比起先前使者更疲惫的信使冲入帐中,在英国公和众人期待的眼神下,忽然停住了嘴。
英国公已经熟能生巧了,直接道:“此间都是自己人,无需回避!”
得了英国公这句话,那信使脸上的焦急和慌乱才重新浮现,连声道:“公爷!巡防营和禁军倒戈,胶东郡王领兵血战之后,攻入宫城,陛下被擒,如今百官已入宫朝贺!”
轰!
仿如一个惊雷轰在了众人的头顶,让众人一时都忘了嘲讽先前那个信誓旦旦的蠢货。
如今的天下,虽然动乱纷纷,但是大夏立国三百多年,其法理和正统性还未完全崩塌,在人心之中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如此刻帐中这些人,愿意跟随英国公,压根不是因为英国公手上握着几万大军,而是因为英国公的外孙如今是皇太弟,是名正言顺的大夏储君,光这个名分就能够让他们少走十年弯路。
但如今,对方用为先帝复仇的名头,抢下了皇位,陛下都换了,临江郡王这个皇太弟自然也失去了存在的道理,那他们又当如何自处呢?
大帐之中,一片诡异的沉默。
英国公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信纸,看着那个加盖着自己留下印鉴的准确消息,在脑海里喃喃念叨着:
输了?怎么可能输了?
夏景昀是妖精还是神仙,这都能让他赢了?
他是怎么赢的?
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时,那个山羊胡子缓缓起身,“明公,此事或许并非祸事!”
脑瓜子嗡嗡的英国公登时朝他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明公试想,当日先帝驾崩,为何太子登基并未遭到什么阻拦,如此顺利?”
山羊胡子抛出一个问题之后,却并未等人回答,而是自问自答道:“因为太子是储君,是公认的下一任皇帝。”
他看着英国公,微笑道:“那么,如今的储君,不正是皇太弟吗?”
英国公眼前一亮,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如今陛下既然被擒,那皇太弟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明公只需挥师回京,拨乱反正,扶皇太弟登基,天下何人能说什么?此乃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哪怕是萧相公,也因为陛下被逆贼所擒,不会阻拦,甚至还会兴兵帮助。”
“如今逆贼的援兵远在泗水、云梦二州,不临京畿,京中少兵,又有宗亲勋贵在内以为内援,或许明公只需列兵京师城下,便会有人将胶东郡王及其党羽之人头送至明公面前!而后大事遂定,大业可成!”
一番话,说得英国公心潮澎湃不已!
他赞赏地看着山羊胡子,“吾得幼常,如鱼得水!”
他大手一挥,“召集军中诸将!”
不多时,在军中的诸位将军悉数抵达。
英国公环视一圈,沉声道:“诸位皆本帅心腹之将,本帅方才收到京中急信,逆贼东方白,在京中起事,攻打宫城,意图谋反,行篡立之事,如此恶贼,其罪滔天,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形势危急,社稷堪忧,吾意,立刻引兵回京,援救陛下及皇太弟,一战而定乾坤!若能生擒东方白,则天下自安!诸位可有异议?”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知道,此情此景,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或许就是刀斧加身,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京师有变,陛下出事,手握兵权,兼有勋贵支持的英国公扶持皇太弟登基,几乎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众人此番也能跟着得一个鸡犬升天的大好处。
想明白了这些,众人便齐齐出列,单膝跪地,朗声道:“愿随大帅!”
随着这一声整齐呐喊,大帐之中,气氛登时开始变得亢奋而炽热。
英国公噌地一声拔剑出鞘,沉声道:“整顿兵马,即刻班师!目标中京,成就大业!事成之后,荣华富贵与诸君共享!如违此誓,有如此案!”
说完,他一剑砍掉了案几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