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要分时机的。
就如同曾经在泗水州,面对着郑天煜的行为举止时一样,夏景昀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苏家家主出事了,就像一根导火索,引出了后面这么多事。
但就在这么多事,以一种惨烈的代价得以解决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的苏家家主恰好就醒了。
你若说这里面没点东西,夏景昀都觉得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难不成这位一直以来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寄情山水的苏家家主,才是真正在最幕后的那个人?
这也不对啊!
他都是家主了,他能得到什么?
得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态,能让他暗中操纵,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牺牲两个亲弟弟的性命?
而且,苏家老四跟中京城那位依旧藏在暗处的布局大师有所勾结,那是苏老四用性命证实了的事情,难道说那位跟苏家家主也有勾结?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苏家家主知道了此事,顺势而为?
但是,绕来绕去,还是那句话,他图什么呢?
他本身就是家主了,权力和威望完全不是苏炎炎能比的,真要想清洗家族、整肃家风,只需一句话即可,何须用如此手段?
思来想去,夏景昀依旧想不明白其中关键,索性放弃。
这是他向来的习惯,一条路走不通时不要想着硬怼,换个姿势,换个场景,说不定就能水到渠成了。
苏炎炎早已走了,他便拉着白云边一起,去了苏家坞中的藏书楼。
因为苏炎炎差人打了招呼,夏景昀和白云边很顺利地进去了,并且还获得了很高的权限,三层藏书楼,除了最顶楼不能去,其余所有书籍都可以随意翻阅。
别看白云边性子奇特,但一身才学还是不假,实打实的一州解元,夏景昀更不用提,两个年轻人虽然满怀心事,但手里捧着书,很快就心神沉浸其中。
夏景昀主要看的是些地理、山川、民生、历史一类的书籍,还是当下既定的思路,先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下这座天下,才能在未来那看起来越来越可能到来的乱世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白云边就不一样了,只盯着那些名人轶事,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眼前一亮,显然就是又看到了一个名场面,幻想自己是其中主角了。
日头偏转,用一道金灿灿的霞光和湖水告别,缓缓沉入山林。
夏景昀也在腹中雷鸣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暂且放下了书。
回去吃了点东西,他又回了藏书楼。
这一次白云边没跟来,今日收获已经太多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番,才能学以致用。
夜深寒重,夏景昀才从藏书楼里走出,和早早等在外面的陈富贵一起,回了院子。
“陈大哥,辛苦你了。”
陈富贵笑着摇头,“先前胭脂姑娘跟我说,能与公子一起是她的荣幸,我只当是她自轻自贱或是情根深种之言,但如今看来,的确如此,所以公子切莫如此言重。”
夏景昀哈哈一笑,“白公子可能会很喜欢你这番话,但对我而言,我们就是大道同行之人,这等话就过了。”
回了小院,谢胭脂早早准备好了热水,沐浴之后,她帮他擦干身上的水,他帮她.
一夜无话。
当天光重新亮起,太阳并没有现身,洞庭湖在给了几日不合时宜的暖阳之后,终于用厚重的水汽化作云层,给本该雨过天晴的苏家坞上空,布上层层阴霾。
没有了阳光,这湿润的风,就仿佛能刮进骨缝里一般,透着由内到外彻骨的寒。
夏景昀也加了一件黑色披风,长身而立,随着营养的恢复和日夜的操劳,已经彻底褪去了曾经的虚弱,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挺拔的身姿,风微微摇晃着他的发梢和衣角,很美。
和肃杀的凛冬,也很配。
当苏炎炎来到小院的时候,也被眼前的画面弄得美目泛彩。
“夏公子风姿特秀,萧肃爽朗,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夏景昀笑着道:“想来大小姐也体会到了我们看伱时的心境了。”
苏炎炎掩嘴轻笑,“这么说话,会不会显得太自信了些?”
夏景昀嗯了一声,“于我而言确实是,但于大小姐而言,却是当仁不让,理所应该。”
苏炎炎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仿如这天色也亮了几分。
“我来这儿可不是来听你说好听的话的。有两个事情与你言说。”
“不如我们进去说?”
苏炎炎笑着摇了摇头,“不用。
夏景昀一听,登时面露惊喜,拱手道:“多谢大小姐。”
苏炎炎摇了摇头,“夏公子无需客气,元尚叔是我苏家人,这本该是我们应做的,只不过碍于前些日子的族中纷争,让他多受了委屈。自不能拿此事在你面前做人情。”
夏景昀一听也就没再客套,“那
苏炎炎的笑容收起,神色变得郑重,“父亲要见你。”
夏景昀心头悚然一惊。
苏家,大房。
苏炎炎坐在闺房里,魂不守舍地看着窗外。
侍女端来茶水,笑着道:“小姐,家主已经醒了,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