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话不说,蹭蹭又后退一步。
林桓同学这次终于不再是那副病美人倦恹恹的模样,他皱着眉头往前一步,挡在云飞镜身前,脸色难得认真了起来。
“卧槽,这是个什么级别的色狼?现在这个年代,不兴当街抢花姑娘回去做小老婆吧。”
云飞镜脸色登时就黑了。
对面周靖脸色也黑了。
周靖沉下脸训斥了一句:“胡言乱语!”
他很快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华秘书紧跟在他的后面。
周靖每向前一步,林桓和云飞镜就有默契地往后退一步。
两个人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都是在找哪里比较适合逃跑,反正没有一个人正视周靖。
云飞镜摸不准周靖究竟是抽哪门子风。
她从来不对周海楼的父亲寄予太高的道德要求。所以如果这人真的是过来当街抢未成年少女做小老婆,她也绝不奇怪。
虽然凭他的阅历和智力不太可能这么做……然而万事都说不准啊。
他可是周海楼的父亲!想想周海楼!
云飞镜心想:那辆车看起来就贵,肯定特别快。要是我们一会儿谈崩了,跑肯定不能往大路上跑。
接着她又想:我跑是可以的,但林桓行吗?他万一半路上一个心脏病发作……我总不能扛着他啊。
巧了,此时林桓心里的念头和云飞镜差不多。
他想得是:以劳斯莱幻影的功率,基本上大道上一跑追个准。
他还想:问题是,如果一会儿往里挑犄角旮旯跑,就云飞镜这小瘦子行吗?她看起来就好像十年都没吃过肉的样子。万一她跑跑跑,啪叽一下摔了,我难道还能一路举着她?
——他林桓又不是跳拉丁的!
这两个人怀着相似的心思,并且同时在对方脑袋上按了一个猪队友的标签,也是没谁了。
可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友谊的建立果然有其道理。
见云飞镜一脸警惕,满心都想着怎么跑的样子,周靖的心都被撕扯的生疼。
他下意识地放柔了腔调:“别怕,孩子,我有事和你说。你先跟我上车好吗。”
毕竟现在是在大马路上,他周靖还是个全国闻名的商人。在这里无论是认爹还是认女儿,都相当不是地方。
他规划的倒是不错,就是完全没想过云飞镜是怎么想的。
面对着周海楼的父亲,之前给自己强行转学的盛华校董,云飞镜会乖乖地上他的车才是见鬼。
“什么事?”云飞镜快速地说,“周海楼的事就不用说了,我按照您说的那样,跟他的朋友再也没有过联系。”
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云飞镜狠狠地加了重音。
——那是周海楼的朋友,可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她带坏那些“朋友”。
云飞镜恨不得离他们远一点呢。
周靖现在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能听出云飞镜的言外之意。
他眉目间露出一抹深深的痛色。
想想自己当初武断的结论,还有对云飞镜提出的那个可笑的要求,周靖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
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不但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女儿的下落,而且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伤害她。
“不是周海楼的事,”周靖强笑着说,“是你和我的事。”
“——月下飞天镜……”
他本来想说,“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你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这本来是很好的一个开场,也足够引发别人的好奇。
这打算没错,就是他自己想得太美。
他自己已经在脑海里排演好一台哈姆雷特,却没想过别人究竟愿不愿意接他的戏。
对面的云飞镜和林桓,关注点显然都不在周海楼希望的那个方向。
在听到他深情款款地说“是你和我的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齐齐地打了个哆嗦。
林桓的神情一向矜持戏谑,然而此时他的眼神已经接近炸毛边缘,里面盛满了震惊过度而至的惊恐:卧槽这个男的真的是个变态?!
云飞镜则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位周总究竟拉哪门子关系——什么叫做他和她的事?
苍天可见,他们之间有个屁啊!
至于后来周靖念出那句诗,不但让语文小能手云飞镜难得地没接上下句,而且还感到一阵传遍全身的恶寒。
林桓抬起手,脸色肃穆地对周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她还未成年,您再靠近她,我不保证接下来的后果。”
周靖缓缓皱起了眉头:“你是……她朋友?”
上次云飞镜身边的男孩子不是这个吧,怎么现在又换了一个?
因为已经把云飞镜当成自己的女儿,所以这次周靖再也不觉得她不检点,反而觉得这些男孩子们不自重。
可见他双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云飞镜遇上他简直倒八辈子霉。
周靖执迷不悟,林桓就舍身饲虎,渡他回头是岸。
他猛地抽了口气,原本苍白的面容眨眼间已经泛白地像一张纸。
林桓喉咙里溢出一串咯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