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陈秀云就从镇上带回了猪胰脏,这是今天早上现杀的猪留下来的。
陈秀云不但带回了猪胰脏,还买了些猪下水回来,这东西便宜,就是收拾起来没那么轻松。
小黑在院里撒欢,姜馨玉在屋里处理猪胰子,这东西不能放过夜,不然做成香皂也没效用。
把胰脏上的筋膜和外表上的油脂祛除,然后切成小块,随即放到石盆里使劲捣,再加入碱面,不用碱面用草木灰也行,她又磨了些白糖粉洒进去。
姜馨玉把混合物使劲捣啊捶啊,没一会儿就换在一旁好奇看着的姜玉珠来。
陈秀云在院里处理猪下水,同时也是守着门户,怕让别人瞧见屋里头在干什么。
姐妹俩一替一换,混合物被捣成了粘稠的糊状,姜馨玉觉得还不到火候,就一直捣,还没搞好呢,送模具的陈奕来了。
东西是他自己做的,这点简单的木工活还难不倒他,他还在模具底部雕了三瓣花的形状。
陈奕没呆多久就走了,姜馨玉继续捶啊捶,又弄了十几分钟,用筷子一搅,看到劲了,就停了,在盆里抠出一小块,放到模具里,然后压瓷实,再用小木板把另一头压平。
陈奕送来的模具是长方形的,一共五条,一条差不多可以切出十块,等成型后方便她切,并且间隔相同的距离就有一个三瓣花的标致。
姜馨玉捣的手臂累,等做完就把东西放起来阴干,明天就能脱模,晾个二十来天。
陈秀云看到第二天脱模的肥皂觉得挺像模像样的。
姜馨玉央求她每天都弄些猪胰子回来,哪怕是一副猪胰子给杀猪匠一分钱都是划算的。
她打定主意要做这个生意,一块肥皂的定价她都想好了,就卖两毛,晾副猪胰子切了三十七块,如果全部卖出去,可以卖7.4元,白糖虽然精贵,但每次放的量并不多,这也相当有赚头了。
陈秀云不知道她闺女做出来的香皂到底有没有用,但光看那模型是不赖的,姜馨玉让她继续搞猪胰子回来,她还是去了,隔天花了两分钱拿回来三副猪胰子。
这年头一分钱都是钱,两分钱算是杀猪匠的额外收入,他没道理不卖。
陈秀云虽然把猪胰子包起来了,但她连着几天去镇上也还是挺引人注目的,这三副猪胰子后,陈秀云就歇了一天。
而姜馨玉家正在晾着的香皂已经达到了九十块。
一晃就到了村里杀年猪那天,而新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了。
大队里养的猪是集体的,王寡妇养猪养的好,各个都有二百多斤。
但大队二百多人,分下来一家也拿不到多少了。
天还没亮,姜馨玉还在床上躺着就听到了猪的惨叫声。今个杀猪,大部分人都会早起去看这个热闹。
姜馨玉睡觉只要醒了,就不容易再睡着,干脆起来去看看队里可以媲美看电影的热闹。
她正刷牙时,看到陈秀云端了一碗猪血回来,天气冷,上面还冒着热气,可新鲜的很。
俩闺女要出去看热闹,陈秀云也不拦着,分肉还要等一会,这会猪都没杀利索呢。
农村的热闹真是少的可怜,半大的孩子在天没亮就来凑杀猪的热闹了,姜馨玉觉得,看杀猪,馋绝对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今天之后,家里可就有肉吃了。
有些人家一年都不舍得割一次肉,要么是没肉票,要么是不舍得。而年前这次分猪肉可能是一些人家唯一获得肉的途径了。
家里壮劳力多的分的也多,副队长的媳妇就分到了十好几斤,看的别的人家眼热。
天色已经彻底亮了,姜玉珠和李秀华在说话,姜馨玉回家叫陈秀云同志来领猪肉。
等她回到院里,却看到王寡妇正在院里,姜馨玉当然没错过那一草兜猪胰子。
王寡妇身为大队里的养猪小能手,分肉时都会有奖励,更别说没人吃的猪胰子了。陈奕和她提了一嘴,说陈秀云家要喂狗,王寡妇就记住了。..
陈秀云端着盆去领肉时,姜馨玉倒热水给猪烫食,她端着盆到猪圈边时,发现小猪都没啥反应,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看起来呆呆的,姜馨玉想起天还没亮时猪的惨叫声,再看这只小猪娃就有点同情了。这猪娃是不是被同类凄惨的声音吓到了?
小猪娃年纪轻轻离开亲娘,虽然同在一个大队,离开后却再没见过,今天杀的猪里应该没有这头猪的亲娘吧,毕竟母猪还是挺重要的。
姜馨玉看着比以前大了一号的猪娃,用诱哄的语气说道:“好好吃饭快快长大。”然后就可以下锅啦。
小黑是个和猪抢食的,哼哼唧唧的想钻进圈里吃猪食,猪娃大概是感受到了来自小黑抢食的威胁,终究还是快速吃起了食。
姜馨玉把红薯稀饭都快煮好时,陈秀云端着不到七斤的肉回来了。
姜建民虽然没了,但今年的猪肉大队还算着他一份。刚才陈秀云在拿猪肉时还和李老太闹了点不愉快。
见陈秀云脸色不好看,姜馨玉问咋了。
陈秀云叹气说道:“今年的肉给的太瘦了,没多少油水,练不出多少油。”
这年头大家都更喜欢要肥肉,因为有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