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磨难,都是值得的。
谢漪看她喜不自禁的模样,堵在心中的那件事,似乎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接下去,她们在这大殿中又停留了半个时辰,中间仍是说话,只是激动过后,说什么,都带了一缕甜味,说什么,都使刘藻心跳飞快,有了谢漪那一句等她数日,似乎什么都不同了。刘藻毕竟年少,守了多年的人终于松口,她既紧张又期待。
直到天色将暗,谢漪不得不离宫,她们方离开这处宫室,往宫门去。
刘藻一路送谢漪,直送到宫门外,她装作很自立,很不粘人的模样,与谢漪道:“谢相路上小心,快回府去吧。”
谢漪见她口中说着快回府,目光却粘稠得恨不得不让她走了,不由心动万分。她忍了忍,终于还是问出了使她疑惑半日的事,道:“今日鞠场上,与陛下配合默契的伴读是何人?”
配合默契?刘藻一想,道:“阿琳?”她又笑,“必是阿琳,她蹴鞠之技甚高明,总能将鞠传到我处,很能体会我的心意。”又解释,“阿琳是李闻的孙女,如今是我身边近臣。”
谢漪听她口称阿琳,就微微蹙了下眉,再听闻她说李琳很能体会她的心意,便不止是蹙眉了。她看了刘藻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转身登车。
咦?怎么就走了?她们还没话别呢。刘藻不解。
轩车辘辘远去,刘藻虽疑惑,还是站在原地,目送谢漪离去。待车驾行远了,她方转身回宫。
宫道两侧积了雪,远处屋脊苍茫,因黄昏降临,雪上仿佛蒙了一层阴翳,灰扑扑的。
这般情景,刘藻常见,每回送谢漪出宫回来,她都会看上一遍,每看一遍,都觉空茫孤寂。
今日却不同了。
刘藻往前走着,越想越高兴,竟欢快地蹦了一下。她蹦完,想到身边还有宫人,马上冷下脸,回头看了一眼。胡敖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见陛下看过来,连忙低头,恭敬道:“臣什么都没看到。”
刘藻沉着脸,满意地点了下头,回头望向前方,继续走,笑意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地扩大,眼角眉梢,俱是少年人即将得偿所愿的欢喜与活泼。
这欢喜一直维持到她回到宣室,一名宦官在殿外等了许久了,见陛下回来,觑着时机,蹿到胡敖身边,耳语了两句。胡敖听完,摆摆手,令他退下,自己到刘藻身前禀报:“陛下,陈牧伤势缓和,有大好之相。”
刘藻冷笑:“命真大,无人诊治,也能伤愈。”
胡敖不敢搭话,恭敬站着,等候吩咐。
“赐他一壶金屑酒。”刘藻说罢,人已入得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