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回道。
太后又打量了她两眼,心中再度感慨人算不如天算,她当真选错了人,然而这话,已不能再说出来了。
她笑着道:“陛下可想好了?是居长乐宫,还是未央宫?”
刘藻道:“朕愿居未央。”
这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太后不曾料到皇帝竟这般直接,甚至连思索都无,她不由失笑:“陛下就这般信任谢相?”
刘藻摇了摇头,她还没弄清谢相的私心,自然不是全然信重,只是相对而言,她更愿将自己交到谢漪手中。
“那日殿上,昌邑王当殿质疑,车骑将军梁集急于立我,而不顾大臣们如何看我,谢相却从头掐断了大臣们的怀疑,使我往后再不必受人质疑。”刘藻说道,她仍是不大习惯于当皇帝,有时会忘了用朕自称。
太后又是一笑:“这等小恩小惠,便收服了陛下?”
刘藻仍是摇头,面上却显出些许少年人方有的羞涩来:“朕对谢相,十分好奇。”少年人不免争强,她见过谢相三回了,说的话也不少,却仍看不懂她,她不免有些羞赧。
“若能让陛下几次便看透,谢相又如何为相?”太后好笑道。
刘藻敏锐地察觉到,太后对她软和了不少。
“那朕如何方能熟知谢相?”刘藻顺势问道。
太后讶然,不曾想到皇帝竟会向她请教。她想了想,方道:“陛下要知一人,需知她自何处来,欲往何处去。人皆有来处,也有归处,知其来处,可知其性情过往,知其归处,可知其志向心境。”
刘藻将太后的话在心中重复了一遍,琢磨其中的深意,她自觉有所得了,又问:“如此,太后自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她很大胆,竟敢当面窥探她的过往与志向,她亦极聪明,看透了她当下奈何不得她。太后看了皇帝数息,柔下声来:“我是昭帝的皇后,他是我的来处。至于去处,陛下便是我的去处。”先帝谥号昭,称为昭帝。
刘藻垂首摇了摇头,心中并不信,只是她也未说出来,再问:“谢相的来处,太后可知?”
太后摇头:“我只知谢相少许过往。”她顿了顿,继续道,“说来,陛下当称谢相一声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