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阴沉下来了,明明早上还有太阳的。
房间里很安静,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陈柯从床上起来。
有点饿了。
加了一晚上的班,连早饭都没吃,拿出手机点开熟悉的网站订了个餐。
外卖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送来,陈柯想了想,从楼上下来,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地下室。
一般别墅都会有地下室,用来放置一些杂物什么的,也不会特意去装修,毕竟下去的时间并不多,也不会有客人来了,说,走,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地下室什么的。
陈柯的地下室却装得很独特。
打开灯。
顿时刺眼的白,比在外面还亮堂。
整个地下室中间摆着两张手术台,上面挂着无影灯。
手术台很干净,用白布盖着,旁边还立着一个大柜子,里面摆着一应的手术用具,还有些瓶瓶罐罐。
另一面靠墙做了一排架子,上面放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里面泡着一些标本。
身后放着几个巨大的冰柜,旁边还立着几具人体骨骼的标本。
如果正常人进来看到,肯定会被吓死。
但对医生来说,就很正常吧。
司空见惯的东西而已。
有什么怕的,不过是一堆死物。
陈柯从笼子里拿出一只小白鼠,把它固定在桌子上,小白鼠很恐慌,剧烈的挣扎,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但没用,一把雪亮锋利的手术刀快速却又准确的划开它的腹部。
小白鼠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
陈柯脸上表情未变,完全是一个专业医生的模样。
他表情严肃认真,手里的动作熟练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旁边的托盘上,小白鼠的内脏被一个个的陆续呈上,泛着新鲜的颜色,直到最后一个心脏被摘下,它才结束掉自己悲惨的一生。
睁大的眼睛里竟然有解脱之意。
经历了一场活体解刨,陈柯的手上竟然一丝血迹都没有沾到。
思如惊叹,厉害呀。
陈柯收拾干净工作台,手机正好响了。
是送外卖的到了。
陈柯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地下室。
思如回头看了眼那排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福尔马林泡着的东西真是什么都有呀。
陈柯在别墅待了一天就走了。
这里还是太远了,上班太不方便,他在市区还有一套公寓。
跟别墅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才刚到家,手机就响了,是他母亲打过来的,说七月半要到了,让他别忘了给家里的祖先们烧纸。
陈柯淡淡的应了,挂掉电话,弯起唇冷冷的笑了。
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霓虹闪耀,竟然感觉到孤单了。
呵。
真是可笑。
孤单这种东西,不是他生活的常态吗,早就已经习惯了呀。
仰着头把杯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骂了声垃圾,便进屋睡觉去了。
理所当然得没有睡好。
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冬天。
更冷。
北风呼呼的吹,阔叶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干枯的树枝无力的指向天空。
走在路上,那风刮得人的脸跟刀割似的,生疼生疼的。
这么冷的天,他还穿着秋天的衣服,不管裹得多紧,还是觉得冷。
太冷了,那种寒像是侵入到了骨头里,冷得他连握笔写字都在发抖。
呵,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办法学习了。
陈柯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要回家拿衣服。
那个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
被忽视吗?
特意选了个他们都不会在的时候,眼不见为净,谁都一样,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
他打开门。
屋里静悄悄的,也没有听到保姆哄孩子的声音,他也没多想,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把冬天要穿的都装了进去,衣服,裤子,围巾,手套,很多东西。
提着包准备离开的时候,环视了一下,皱起眉头,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这个家,到处堆放着婴儿车和小孩儿的玩具,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呢。
还有阳台上挂着的小衣服小被子小围兜。
越想越烦,他放下手里的包,大步走到婴儿房里。
小床上,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婴儿正睡得香甜,嘴里还在吐着泡泡,胖乎乎的小手握成个拳头。
他站在床边,盯着婴儿,良久,突然笑了。
“呵,真是幸福呀,他们都很疼爱你呢,眼里都没有我了呢。”
“不过,你这么可爱,哥哥也很喜欢你呀。”
声音特别的温柔。
他伸出手指,在婴儿白嫩红润的脸上戳了戳,马上收回手,使劲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脸上也露出厌恶的表情。
目光冷冷的看着床上的婴儿,随即笑了。
笑得十分温柔,“天这么冷,要是着凉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