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菜和汤都分开,陆长缨又拿了个馒头陪着冯巧巧慢慢的吃,他倒是已经饱了,只是再吃点也没多大问题。
葡萄鱼表面酥脆,里面的鱼肉嫩乎乎的,蘸着酸甜的酱汁吃起来非常爽口。哪怕是他平日里不怎么爱吃这种酸甜口的菜,都觉好吃。
冯巧巧则端着碗,小口的喝着丸子汤。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舒服的吃过一顿饭了。时时要担心会不会有人把她赶出去,早上得早起去干活,还得计算着手里的钱和票,要给乡下儿子他们一家留着。
平时她就是一碗白粥,一小碟子咸菜对付两口。哪像今天,从早上到晚上,就没有一顿不好的。
虾丸汤很鲜很香,清清淡淡的汤,凸出了虾丸原本的鲜味,而虾丸吃起来也很弹嫩,应该是现打出来下锅的。汤里还放了小青菜,喝一口热乎乎的汤汁下肚,从口到胃,都满是清香馥郁。
他们在这边吃葡萄鱼和虾丸汤,万国饭店的张兴国和郑楚华,也吃着葡萄鱼。
“楚华,兴国,快尝尝,这是我的拿手菜葡萄鱼,当年跟在我师父身边,学了好几年才学会的。”张瓢高兴的指着桌子上长得像葡萄的一条鱼。
林碗挤兑他,“三师弟是厨艺最不精的了,这葡萄鱼都学了几年,当初要不是这葡萄鱼啊,都成不了一等厨师。”
“二师兄,你厨艺精湛,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做一碗腌笃鲜做了三年,天天被师傅骂火候掌握得不对。”
张瓢也不甘示弱,说是说师兄弟,对方也不过是比他早进门一刻钟而已,要是他先进去,这会做师兄的可是他。
旁边还有个憨厚的杨盆在那里憨憨的劝说,“不要吵不要吵,二师兄现在腌笃鲜做得最好了,三师兄现在葡萄鱼做得最好,都好都好。”
张兴国坐在一旁都乐死了,伸出夹了一块葡萄鱼,小声跟郑楚华说道:“我才发现他们的名字是锅碗瓢盆,哈哈哈哈,这师傅真会取名。”
郑楚华眉眼一动,冷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原本只是吐槽,结果林碗是个耳朵好使的,还听到了,他一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吓得张兴国手一抖,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说他们的名字,谁知道那林大师傅嘴一咧,笑得格外的开心起来。
“我们师傅会取名吧?她老人家说了,既然是跟灶边上的活打交道,那就给我们取这样的名,能跟锅碗瓢盆更好的沟通,这样一来学厨没问题。”
“对对对,我们师兄弟几个都是做厨子站稳了脚的,师傅她老人家这名字取得好。”张瓢一脸骄傲的表情。
杨盆也憨憨的点头,“是的是的,我最笨了,现在在厨房做事也干得好。”
张兴国绷着脸,尽量不让脸抽动。他倒是觉得,他们的师傅纯粹就是诳他们的,难道不是因为这样取名省事?
“当年拜师可不像现在拜师,当年认了师傅,那就得当自己爹妈一样对待。我们几个都是很小的就进了廖家酒楼,那时候还没灶台高呢,我们师傅的爸爸都还在,当时师傅年纪也不大,为什么收我们当徒弟,只是因为当年我们家里穷,实在没法养活了,她看不过眼,才把我们收进去当徒弟的。”
林碗一说起自己师傅,脸上的凶煞气都没有了,看起来非常的柔和。
郑楚华夹着葡萄鱼吃,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我外公说过,当年他是差点被卖了的,是师祖她路过看见了,就说收了当徒弟,才在那个年月活下来。”
“可不嘛,我是自己爹妈都没了,还有个妹妹要养活,当年就住在廖家酒楼不远处的桥洞下面,见着师傅她收徒,就赶紧冲进去了。谁知道这家伙比我还精明,快了我一步,成了我师兄。”张瓢指着林碗,对他快的那一步可不满意了。
“你们可能不清楚,当年真的穷苦人家日子有多苦,都是逃难过去的,没家没钱没住处,桥洞下面都住满了人,每天都能看到有人饿死冻死。”
张兴国也不笑了,听着这种话,还是很沉重的。
“对了,我外公特意问起了许师傅,说他是最小的,我这边也只找到了你们,没找到许师傅。”
郑楚华知道外公最惦记小师弟了,老说他性子急,做事不考虑后果。
“小师弟他……那时候大师兄已经走了,我们几个还没走,回廖家酒楼的时候发现师傅没了,她身边还有张船票。那会大家都在大撤离,国内待着哪里都不安全,这船票不用也是浪费,我们师兄弟几个抓阄,谁抓到了那船票就归谁,愿意走就走,不愿走就留在国内。然后小师弟抓到了,他拿着船票去了鹰国,一晃这么多年,什么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杨盆叹了口气,他们倒还好,一直待在一起,好歹有个帮衬,小师弟当年才多大啊,就孤身一人去鹰国。早知道就把他留下来,大家一块,熬过那几年后,现在大家也过得好好的。
“难怪一直找不到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张兴国插了句嘴。
“其实我们都还好,就是师傅,她那会多年轻啊,就那么突然间没了。连个家都没成,什么都没留下来,廖家酒楼都没人继承了。”
一说起这个林碗就想哭,膀子那么大的汉子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