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挣了一下,她气笑了,字正腔圆地磨出三个字,“气饱了。”
“对不起。”
他的道歉忽然而至,顾娆张了张唇,安静了下来。
她就是被折腾得心烦,没由来地起了脾气,没想过他会这么顺着自己脾气来。就这么几秒钟,她又释怀了。
“我不是……”顾娆轻声开口,想解释点什么,最后又不太清楚从哪儿说起。
沈良州笑了一声,在餐桌底下握住了她的手腕,掌心下移,与她十指相扣。
顾娆心尖颤了颤,垂了垂眼。
突然很安心。她很想抱抱他,如果不是这里有太多人的话。
顾淮之将一切尽收眼底,对她那点儿小心思倒是了然,他无声地扯了下唇角,摇了摇头。
这么一个不痛快的小插曲似乎无伤大雅,很快被所有人选择性遗忘,抛之脑后。一行人在西府鱼庄玩了一圈儿,似乎也很痛快。
顾淮之压根没空跟她耗,来这里是有正事,管束她是顺便。他也没难为她,只口不提刚刚的事儿。
只是临走的时候,他才将话题扯回了一点,“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不顺心,还是有什么不合你意?”
顾娆稍怔,没料到最后是他知道得最清楚。
都以为她喜欢把一种做出成就就抽身,属于任性的玩票兴致,其实不全是。她确实喜欢不断寻找新的目标,不过也掺杂了点别的东西。最初辞退首席小提琴是因为友情的终结,后来放弃油画是因为兴致变质的画展……
“这次不是。”顾娆摇了摇头,难得没跟他犟着来,轻声笑了笑,“我真的想试试看。”
“其实你可以和家里说,没人会谴责你。”顾淮之意态散漫,同样难得的平和。
顾娆哦了一声,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些年他对自己都这么温柔一样。尽管事实是,他们以折腾对方为乐趣。
顾娆想着,终于忍不住狐疑地看向顾淮之,越想越不是事儿,“你这么关心我?”
“自然是好奇,你有没有什么把柄可以拿捏。”顾淮之眉梢一挑,不以为意。
这话听着,确实比关心她有说服力。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被顾娆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
知道了顾娆没回去的意思,顾淮之也没劝她的意思,简单交代了几句,又看了沈良州一眼。
这是单独聊几句的意思。
顾娆警惕地睨了他一眼,踏前一步横在了他面前,“你又想干嘛?”
顾淮之无言地看着自家妹妹戒备的眼神,心说“女大不中留”这话真在理。
他语调讥嘲,不温不凉地提醒她,“才刚在一起,你还没嫁给他呢,胳膊肘往外拐也要有个限度。”
“……”顾娆被呛了一下,闷闷地反驳,“我没有。”
这一天下来,沈良州显然是心情大好,看到她护短的行为,哑然失笑,“别担心。”
这两人从船行,彻底杜绝了她偷听的心思。顾娆郁闷地抿了抿唇,顺着湖岸往鱼庄外走。
她在湖岸边缓缓而行,初冬的湖水清寒凛冽,映出她的影子来。她偏头看向站在船头的两人,同样削瘦颀长的身影,在薄暮的光线里,融入远处的影画。
顾娆翘了翘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这两人聊了些什么,她哥哥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不过先前短暂的温和像是幻觉,放下一桩心事,他就对她的事不感冒了,多瞧一眼都腻烦。
没有深情款款的道别,顾淮之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走人了。
“就这么走了?”顾娆思量了几秒,还是觉得不甘心,“他才扮演了几分钟的温柔哥哥人设?这都绷不住,垃圾。”
刚刚积攒的感动付诸东流。
“这么不高兴?”沈良州微微挑了下眉,只觉得好笑,“这种兄妹模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她这不痛快地表情,像是要扎个小纸人戳死他泄愤了。
“是啊,我一直觉得他挺讨厌我来着。”顾娆点了点头,蛮认真地思量了一下,“忘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那么招人喜欢,他就是不喜欢我。所以,干脆让他讨厌的彻底一点儿啊。”
沈良州心底微动,伸手将她轻轻带入怀中,“你一小丫头,整天想这么多?”
“小丫头才爱胡思乱想啊。”顾娆反驳他,不满地抬头盯着他,“小丫头才期待温柔嘛,我好不容易是个有哥哥的人,结果……”
顾娆长吁短叹间,他倾身,贴唇吻她。
一个单纯至极的吻,落在了她唇边。似乎不含任何意味,又像是含着许多不曾言语的东西。
他的呼吸轻轻扫在她的面颊上。
很轻,也很痒。
“你有我就够了。”他的嗓音低哑沉缓,带着不自知的性感。
顾娆的心底微动,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
沈良州点到为止,正要抽身,她伸手圈住了他的腰,靠进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突然想起来点什么,顾娆抬起头,好奇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
“聊了点善后问题,”沈良州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关于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