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她的话愣了下。
她继续道:“我很理解你对过去的在意,但是反应太大了点,而且只要触及这方面,你就有点无法自控。梅塞苔丝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么表现,又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只会被误会,没有任何益处。”
爱德蒙:“……所以你是说我在憋什么?”
“仇恨啊。”她面上一本正经,“不管什么情绪,在心里憋得太久,都会变重,而且对身体不好。”
“那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你突然想起仇恨了,又不能告诉别人,就和我说,发泄出来,在我这里骂他们都可以。”
他失笑看她:“我在码头听过的粗话都很脏,我没办法在你面前说不好听的话。”
克莉丝满不在乎说:“我又不是只听过轻声慢语的深闺小姐,我以前在校外和哈洛德他们打架,也会听到他们骂人。”
有时候接她从舞会回摄政街,会遇到一群喝醉酒的公子哥,爱德蒙回忆起那些骂骂咧咧的话,客观评价道:“比较初级。”
情报贩子不服气:“你别以为我没去过马赛码头。”
因为见面时他已经被那位神甫教导塑造过,总是一副忧郁文雅、隐忍克制的模样,她甚至莫名期待起来,鼓动他来一句。
爱德蒙好半天才开口。
“唐格拉尔这个阴险无耻的小人。”
“阿嚏!”
唐格拉尔连忙拿出手帕。
安德烈亚虚情假意关心道:“您没事吧?”
亲生父亲维尔福的注意力被自己的便宜爷爷引走,可能告状的瓦朗蒂娜又去了马赛,安德烈亚最近过得很自由潇洒。
亲生母亲唐格拉尔夫人非常富有,和他曾经的养母一样是个感情丰沛的女人,对自认为亏欠多年的私生子无所不从,安德烈亚发了好大一笔横财,又继承了唐格拉尔夫人的美貌,加上“寄住”在**官维尔福家中,体面和财富到位,他在巴黎那群公子哥中吃的很开。
这段时间,他又见到了好几次出来采买的贝尔图乔。
眼见着上流社会的大门开启,一个人对自己知根知底,还掌握着致命把柄,基督山的管家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只是最近接触下来,安德烈亚发现,唐格拉尔夫人虽然清高,但是性子软弱,什么话一吓就会说出来,并不能成为帮手。
“机缘巧合”下,安德烈亚和唐格拉尔认识了。
安德烈亚继续道:“总之,我手里掌握着那位管家的把柄,他如果不想入狱,就得好好听我的。”
“找您一起来发这笔财,是因为我被维尔福先生看护,不好直接出面。再有,我虽然知道那个基督山伯爵有钱,却不知道这个管家手里能榨出多少油水。”
唐格拉尔配合笑起来。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伯爵是我的大客户,改天我去拜访时,我会想办法套清楚这些问题。”
上门那天,一套寒暄后,银行家很有技巧提问了。
“我实在控制不住好奇,您取走那么大一笔钱,替班纳特先生准备了什么样的订婚礼物?”
伯爵背对着他,正在翻检一沓银片,上面是城中所有一流精雕师的样板。
他选中两个,交代静候在一边的管家把戒指送去,摘下单片眼镜,这才道:“这是其中之一。”
知道是要在戒指圈内刻字,唐格拉尔忍不住问:“为什么是两位师傅来刻?一对夫妻,难道不是一致得比较好吗。”
“因为有两对戒指。”
伯爵摇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戴的戒指当然也要是一样。”
这语气好像是在谈论自己和领事的婚事一样。
唐格拉尔想着,又惊讶问:“您也要结婚了吗?恕我冒犯,只是,您一直都过着东方式的生活,却又不像那些帕夏一样姬妾成群,所以我以为,您并不打算用我们这边的婚姻关系约束自己呢。”
伯爵只道:“克里斯结婚了,我当然是会结婚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银行家知道,自己再在这个问题上问下,就要碰壁了。
他便道:“那么,还有什么礼物呢?”
伯爵走到他对面的长沙发坐下。
“我换了一辆大一些的定制马车。”
他连忙恭维道:“您考虑得很周到——”
毕竟这两个人外出都形影不离,娶妻以后就要多个人了。
伯爵点头,“克里斯觉得长时间坐马车太累,我却不喜欢旅店的床,新车就没有那么小了,座椅调整后可以像躺在床上一样,这样我们晚上也能赶路了。”
唐格拉尔表情凝固了。
再继续聊下去,他怀疑自己只会了解一堆伯爵和领事的生活,而不是管家的经济权限了。
他便问:“这辆车花了您多少钱?”
“我从来不管这些。钱是我的管家付的,你可以问他。”
“也对,我看您府上管理严密,连侍从也是层层传递消息,不能逾越的。也就是说,您只需要盯着贝尔图乔先生就可以放心了。”
伯爵坐在原处,面目在阴翳里模糊不清,借着昏暗打量银行家。
“您错了。贝尔图乔是管家,我也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