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里,三姐果然很安静,就像一座高墙沉默屹立在两个人之间,阻碍隔绝。
莉迪亚在心里头一次给书呆子叫了声好。
这次却是克莉丝先说了话。
因为被送过好几次生日礼物,拿到爱德蒙的户籍资料原件,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生日后,克莉丝就盘算着替他私下过一次。
结果在圣诞节时他就察觉到,还认真拒绝了。
“水手唐泰斯已经死了。”爱德蒙平静说,“如果非要庆祝,我更喜欢我越狱获得新生的那天。”
克莉丝回忆了一下,基督山伯爵护照上的生日确实是那一天。
……也是他们相遇的日子。
她用力拍扁在心里撒欢乱跑、嘴里还叫嚷着“四周年纪念”的小肥鹿,看着盘子轻声说:“你明晚有时间吗?”
玛丽一愣,刚要回答,身边的男人就已经开了口。
“我永远有空,你最近在忙税务相关的事务吧,我去唐宁街接你?”
“……明天大概六点下班。”
他轻笑一声:“好。我让巴浦斯汀先订位置?”
“不要包厢。”
“嗯,我知道。”
玛丽:“……”
你们还记得中间坐着一个人吗!
爱德蒙继续说:“去座位最多的那家剧院怎么样?”
座位最多的剧院,在场的人就多,看到他们在一起的人也更多,这样一来,至少在英国社交界眼里,他在克莉丝那里,地位比“威尔莫勋爵”更重要。
“我也是这样想的。”
座位最多的剧院,在场的人就多,他们附近的人也更多,这样一样来就不算二人世界了。
克莉丝想到这里,又侧头看姐姐们,“要一起去听戏吗?”
三姐妹用力摇头。
社交季的伦敦遍地都是有爵位的人,白厅街随便倒一盆水说不定都能浇到几个议员,大剧院的包厢基本有价无市。
尤其今天的演出剧目是外语戏剧,在英国也只有受过教育的人才会听懂并买这一场,所以即使普通坐席也都非富即贵,剧院俨然舞会外的又一个打扮较量的场合。
在这样的一片衣香鬓影、钻石闪耀里,即使穿着款式简单、裁剪合身,除却那条发带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基督山伯爵依旧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这个人或许有种天然的魅力,那双眼睛是最好的装饰,刻在灵魂里的忧郁深邃,看向身边人时目光却温和安谧,使得他气质尤其复杂,将那张苍白英俊的异国脸容衬得更加特殊出众。
一眼就能轻松望见。
就像过往被人通过格里芬知道大致位置,两个人刚一结伴出现,克莉丝被奥古斯特轻易在人群里发现了。
不免要与几位同僚和夫人寒暄几句,伯爵就安静站在班纳特身侧,被介绍时也只是随意颔首。
看来不论在哪个国家,名利场都大抵相似,即使在伦敦,神秘主义也只能引起人们远远注视的兴趣,权势和财富才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基督山纵然神秘,却十分低调,班纳特名声刚显露,所以他们还能在演出快要开始时顺利入场。
惊讶发现他们没有上楼,而是在下方落座,靠着包厢栏杆,拿起观戏望远镜,奥古斯特打算趁着幕间休息再去见见两位“熟人”。
附近都是人的时候,你就可以不那么注意身边的人。
尽量避免私下的单独相处确实是个好主意。
克莉丝忍不住想。
只要不和爱德蒙唐泰斯单独呆在一起,没有那种荒谬的“二人世界”念头,她就会恢复理智思考,工作十分顺利重新回到了正轨。
而且,提过“不要有肢体接触”后,他对的确她不像过去那样随性自然,反而变得守礼绅士,甚至有时候因为她的靠近不自在。
二人并排在正厅靠前排看上去与附近一致的座位上落座。
结果座位意外的柔软。
克莉丝打开节目单时,爱德蒙从他们的椅子下拖出了一只早就被放在那的篮子,将玻璃瓶装的柠檬水递给她。
早已习惯这个人周全细致的安排,克莉丝自然接过,失笑发现旁边座位的人也跟着弯身,在椅子下空摸索了一阵。
“今晚原来演《塞维利亚的理发师》……我只看过《费加罗的婚礼》,还没看过这部。”
《塞维利亚的理发师》是一个比较老的法国剧本,博马舍的著作,没有他被莫扎特谱曲的《费加罗的婚礼》那么出名,现在由因《唐克雷蒂》出名的罗西尼谱曲,所以被重新搬上了舞台,这次正好巡演到英国。
“我也是第一次看这出戏。”爱德蒙说,“你应该明白,我和罗西尼并不怎么愉快。”
克莉丝笑出来。
罗西尼算是他们的“老熟人”了,那首《我的心儿在狂跳》就是他写的。
大幕在这时候拉起,舞台前的乐池里,乐队开始演奏,序曲的和弦响起来。
开场是一位伯爵伪装成一个穷学生,在少女的窗下轻柔唱着自己所写的情歌,想要用深情的嗓音唤醒熟睡中的恋人。
一曲终,阿尔马维瓦伯爵对着露台轻声说:“她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爱德蒙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