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许结婚证已经签过字,法律意义上其实他们早就是亲戚了,只是还没办婚礼,克莉丝现在这样称呼虽然太正式,却完全没问题。
她这样大大方方调侃,乔治安娜也完全没脸红,达西终于意识过来自己见到了“白马,花园,青年,少女”后有点联想过度。
经小舅子替自己演习了一遍“有男性叫自己哥哥”的血压飙升后,达西坐在上首,盯着身侧两个同时冲他笑起来的小鬼,深深怀疑自己年纪已经大了。
想想也没什么毛病,因为马上他就要当uncle Darcy了。
果然都是宾利的错!
用过晚餐,趁着月色正好,克莉丝谢绝了留宿,决定牵了马慢慢走回去。
没想到布沙尼神甫在马棚里等着她,轻松一手抵着正试图吃他袍子的小白马。
“我有些事要去附近的镇上办,正好和你顺一段路。”
克莉丝惊讶说:“这个时候去好像不太安全,要不要我送您?”
爱德蒙说:“我已经订了那里的一间客店房间,明天下午再回来。”
克莉丝也就不再坚持。
夏夜的风吹着很凉爽,两个人在蓝绒布一样的夜空下并肩往前走,马驹毛色纯净,尾巴被打理得很漂亮柔顺,如水月光映着像是独角兽一样,克莉丝刚想向身边的人炫耀两句,结果唯美不过两秒,它又撒欢往前头跑,画面瞬间就变得像是在遛狗。
克莉丝被拉了一个踉跄,好歹扯住了,叫了声:“安格斯!”
小马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在并不宽的乡间小路上回身,一下就挡住了他们,还兀自讨好拱克莉丝的手套。
爱德蒙终于忍不住挽了唇线,从年轻人手里拿过缰绳,在他手里,马驹一下变得消停起来。
“安格斯,是来自凯尔特神话吗?”他问。
“是啊。”
“它确实很漂亮。”
“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这句话很得意。
“看起来,是您收到的礼物里最喜欢的那一份了?”
反正神甫不是送礼物的人之一,克莉丝很痛快承认了,开心说:“他从几年前就在准备了。您不要看最近他这样,其实我们是在闹着玩。”
结果神甫又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感慨:“那太好了。”
尼日斐到浪博恩不过三英里,他们说话时,远远见到了浪博恩的围场。
“就在这里道别吧,到麦里屯也只有一里路了。”
神甫温和道。
克莉丝接过缰绳,抬眼看他,突然问:“您今天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布沙尼神甫似乎愣了下,在朦胧的月色里表情很模糊。
这时候,大宅那边传来叫“克里斯”的声音。
被叫到的人回身,凭着裙子颜色猜到是二姐提着一盏风灯正在往这边过来,怕新娘在这个关头被夜风吹得头痛,克莉丝连忙向眼前的人道别。
克莉丝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身,冲爱德蒙认真道。
“您帮了我这么多,所以如果在异国他乡有什么需要,请一定告诉我。”
“不论如何,您看上去已经没问题了,那我就放心了。”
——“不论如何,我希望您能幸福快乐,您应该是愉快而热忱的。”
和他在狂欢节说的话很相似。
至少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爱德蒙背着光垂目看向他的小朋友,郑重点头告辞,走了一段路,最后站在围场边的阴翳里,朝着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看去。
那匹月光下莹莹发光的白马和摇曳的风灯会和了,开始往屋里走,楼上饭厅的窗子被推开了,班纳特一家其余的人都探出头。
班纳特先生叼着烟斗,凭靠着窗框朝下含笑说着什么,班纳特家的女士们都笑起来,年轻人用崩溃的语气大叫了声“爸爸”。
将暖意和笑语抛在身后,爱德蒙看着因为明月变得稀疏的星星辨认方向,独自走上小径。
克莉丝最后打算以《国会法》的几个重要条例为主线,再找相关资料做作证,围绕着这个提纲写,至少不会偏题。有了布沙尼神甫帮忙补充,昨天饭后也顺便让达西帮忙看了一眼,现在终于进行到了着手搜集相关资料数据的阶段。
电灯都没有的时代,当然没有互联网,大部分都靠自己记忆,所以有时候能准确引经据典,知道一个资料应该在什么书上找也是种本事。
国务大臣就是这样一个行走的搜索引擎。克莉丝在佛罗伦萨时,随便说一个问题,他能看着报说出十本书让她自己去翻。
现在全靠自己了,克莉丝头一天进行得很辛苦,伊丽莎白婚礼前一天醒来时,盯着天花板,突然想到相关资料都有点陈旧隐秘,一拍脑子,腾地跳起来,又翻出那些没找到的书清单。果然大部分都能七弯八拐和国会扯上关系。
这些资料她都只能到彭伯里找。
……好像是笃定自己会去,而且还在用这种方法逼着自己去北方。
瞪着纸条,克莉丝深切怀疑老师在找自己背景的时候,就发现了威克姆那件事,然后顺着这条线发现了达西先生。
就像他了解她一样,她几乎也能猜到,老师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