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一面恍然道:“领头的那个叫桑切兹,在烟草专卖局的,难怪那些走|私贩子这么容易搞到烟草。”
……
“桑切兹?”
唐泰斯坐在阴影里沉声问。
议员瑟缩着说:“他和老莫雷尔都是船主,一直是竞争对手。不过后来他经营不力破产了,卖了祖产在烟草专卖局谋了一个职务,发了笔小财,现在是马赛数一数二的人物。”
法利亚神甫做红衣主教秘书时,手下管着无数的人,上头还要面对一堆贵族,对察言观色、分辨真假很有一套。
爱德蒙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确定了这个人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神甫同样也很擅长伪装,他把这一切都毫无保留教给了唐泰斯。
这些能力他在小班纳特先生身上已经实践过一次,爱德蒙对上议员,很快就像是本来掌握了这门本事一样,轻松诈出了真相,把那些信件全部拿到了手里。
从头到尾,议员都没有怀疑过,这个“曾在海难后被老莫雷尔救过一命的海盗”身份是假的。
毕竟眼前人的气质非常压抑阴沉,也许是因为房间的火被熄灭了,就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而在说到老莫雷尔这个烂好人时,语气里的感激又是那么真实厚重。
这些海盗都是亡命徒,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议员贪生怕死,所以什么都招了。
爱德蒙又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说只要我这次进宫告发莫雷尔,就全力资助我下一次竞选,还愿意把他手下的产业和我五五分账。”
议员很快就感受到,面前人的气势在瞬间变得更加慑人可怖了。
告发。
就是因为唐格拉尔和费尔南联手炮制的一封告发信,唐泰斯才被标为拿破仑分子入狱的。
所以,几乎是听到这个计划时,爱德蒙眼里,这个想要谋害船主的桑切兹开始与他们的面目重叠起来。
拿了桌上的火柴,将信塞进怀里,“海盗”又从窗子悄无声息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这条街道正是最安静的时候,流莺捕捉到了猎物带回巢穴,屋内灯火辉煌。
在暗处摘了外套和头巾,解除所有伪装,爱德蒙走到街角,擦亮了火柴,就着一边煤气灯的光慢慢看着老船主为自己求情的信件,每一封都要印在脑子里,然后才将这些把柄一张张蘸了摇曳的火舌,化成灰,散在了风里。
神甫离开后,他一直绷着一股力气,至少坚持下去,找到属于他们的宝藏。
结果他听到了父亲的死讯。
以前爸爸常说,他有一张还很孩子气的椭圆形脸,充满了幸福和坦率。所以在他决定去法老号时,他非常担忧把自己送到了莫雷尔先生的公司门口。
“我的爱德蒙,你这样,那些老水手会不会觉得你很好欺负呢。”
莫雷尔先生不小心听到了,当场豪爽笑着承诺,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爱德蒙,让老唐泰斯放心。
爱德蒙就蹲在街角,然后静静将被十年牢狱生活拉长的脸埋进了双手里,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眉骨膈着掌心。
因为大雾,即使已经入夏,马赛的夜风依旧很冷。
“原来你在这。”
少年的声音很清亮,像是还没有经历过变声期,有种唱诗班的悦耳。
爱德蒙蹲在原地,怔怔抬头。
小班纳特先生还是那身英式打扮,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又因为俯视着他,显得非常倨傲。
就像那天,自己在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里,面对着暴风雨,然后看到了船上的小绅士。
看到克莉丝,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地松了一口气,爱德蒙下意识说:
“你这么快就结束了?”
年轻人的表情更难看了。